“是谁！”
没有水流声的掩盖，沈若鹤的呼吸声一下子在这个空旷的澡堂中清晰起来。
罗恩生本在擦身体上的水珠，听到这个声响吓得一跳，仓皇将擦了一半的毛巾捂在胸前，一双眸子紧张地在四周逡视。
沈若鹤也不遮掩，大大方方从对面隔间的阻挡下走了出来。
“是我。”
“怎么了，何必那么惊奇。这澡堂就你能用，不许我用？”
罗恩生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已经……”话刚开个头，罗恩生连忙捂住了嘴，他不能让沈若鹤知道自己是特意挑着没人的时候洗澡的。
但这个在沈若鹤眼里显然是变了一种味道。
“怎么，罗恩生你还观察了我什么时候洗完澡的？”沈若鹤一步步逼近。
“不，不是……”罗恩生知道沈若鹤曲解了他的意思，但又不好解释，连忙把毛巾塞到一旁，打算赶紧出去。
本来两人没差几步远，沈若鹤不给罗恩生逃的机会，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过去，将罗恩生堵在隔间里。
“你！”
罗恩生又气又恼，他还记得上次被沈若鹤扒了裤子，如今又被沈若鹤看光了身子。
果然一碰见沈若鹤准没什么好事。
但他一下子看见沈若鹤那精壮的身子，劲道的腰身不知何时被溅上了水珠，顺着那几道人鱼线滑了下来。
罗恩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轻轻往沈若鹤脸上看了一眼，又迅速别过眼睛。
沈若鹤只当他是羞愧得脸涨得通红，若鹤二号却悄然抬起了头。
沈若鹤感受到那里的变化，神情一滞，没等罗恩生注意到他的情况，抢先向前一步，将罗恩生顶在墙上。
水雾氤氲，而墙上的瓷砖却是冰冷异常。
两副火热的躯体叠在一起，墙上的冰冷从接触的肌肤处直直传到罗恩生心底。
“你，你来做什么？”罗恩生惊慌失措，又不得动弹分毫。
沈若鹤曲起胳膊，微微低头注视他道：“你有的我都长了，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罗恩生的脸上的红润一下子褪了个干净，又慢慢涨到满脸通红，似乎头上冒出了滚滚热气。估计放个鸡蛋在他头上，没过几分钟就能蒸熟的那种。
沈若鹤不避不闪，直直地盯着他面色的全部变化。
正当沈若鹤打算再调戏几句时，罗恩生的头慢慢低下了。
罗恩生趁沈若鹤放松了警惕，猛地将他一推，连东西都收拾齐，就恼怒地跑了出去。
沈若鹤被这个动作一愣，呆呆地看着罗恩生赤裸的身体跑远了，这才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若鹤二号，苦笑一声，拿起了罗恩生落下的毛巾。
他有那么可怕吗，连毛巾都顾不上拿。
沈若鹤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他抽出罗恩生的毛巾想了想，还是拿它擦干了身上溅上的水珠。
回了家，沈若鹤从书包里抽出一条毛巾，仔细地挂在窗前。
元奶奶见了，问了句：“若鹤你又新买了条毛巾？挂阳台上吧。”
沈若鹤却答道：“不用了，我挂这就挺好的。”
好就好在每天一睁眼都能看到它，沈若鹤在心底补充道。
*
一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沈若鹤和蓝抒皓约定的决战的时候。
这天学校难得的一个大休，沈若鹤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直奔两人约定的地方。
还是在黑巷口。
黑巷口不论何时都少人经过，是个约架的好去处。
南宫川和司徒琥珀本来也想来的，说是要来掠阵，最后还是被沈若鹤拦下了。
他有他的骄傲，说了是单挑，断不可能让他们再来。
沈若鹤习惯性地提前了一点出发，本以为会是自己先到，却发现蓝抒皓早就站在那里等着了。
更让沈若鹤惊奇的是，戴迦辛居然也在。
“怎么回事？这回你们要二打一？”沈若鹤没什么好脸色。
也是，他本来想着三打一毕竟欺负人，却没料到蓝抒皓那边居然来了两个人。
不过来多少人他都不怕，在打架这方面，这辈子沈若鹤他就没怂过！
“要二打一也行，我是无所谓。”沈若鹤顿了顿，然后意有所指说道，“但是你觉得多那么一个前几天受过伤的就能打得过我？你这算盘也有打错的时候啊。”
蓝抒皓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了戴迦辛，蓝抒皓与戴迦辛对视了一眼，这才说道：
“谁他妈向你那样说好了打架结果带了三个人来？迦辛是陪我来的，但他身体不舒服，不参战。”
“而且，我早就说过，这都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没必要把迦辛扯进来。”
沈若鹤无所谓地点点头：“哦，那你还有想说的没？可要抓紧了，等开打了你可没机会开口了。”
“你他妈还挺狂？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架，我答应迦辛了。”
蓝抒皓将外套一脱，准确无误地抛到戴迦辛脸上，也不转头，注视着沈若鹤说道：“你站远点，替我拿好。”
戴迦辛有些忧心忡忡，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乖顺地往后退了几步，把蓝抒皓的外套搭在臂弯处。
“好了，咱们开始吧，别让迦辛等急了。”蓝抒皓耸了耸肩，前后拉伸了下筋骨，又将每根手指按的嘎嘣作响，整个身体上上下下发出咯吱的响声。
“正合我意。”沈若鹤吹了声口哨，就见一根棍子劈了过来。
沈若鹤一个急转身，抽出那柄陪他南征北战的甩棍，顺势往下一引，卸去了一大部分力气。
然后趁蓝抒皓旧力已尽，新力将生的那个点，反手一勾，甩棍携雷霆之势袭来。
蓝抒皓也不是白吃饭的，见势不对，迅速拉开距离，棍扫一片，平着撞上棍口。两者相撞，发出一阵金石相击的声响。
这完全是以硬碰硬，纯粹在比谁的力量能压过对方一头，震得沈若鹤和蓝抒皓两人虎口都是一麻。
沈若鹤后撤了几步，卸去棍柄传递给他的冲力，然后匀了下呼吸，神色间显出一股狠劲。
还没完全恢复，蓝抒皓已然拎着棍子自上而下劈来。
沈若鹤神色一凛，可自己已被逼到墙边。
他好像听见那头的戴迦辛喊了一个名字，好像是“罗恩生”。
沈若鹤一晃神，棍子已经到了眼前，他仓促间只好将棍一甩，来进行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