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欢颜和赵奕在妈妈的墓碑前坐了很久。
“你没事吧?”赵欢颜还是担心赵奕,以前的他冲动、鲁莽,以自己对赵奕的了解肯定会缠着爸爸问出事情的真相。可是今天一句话没说就过来了,在这又安安静静地坐了几个小时。
赵奕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前几天跟妈妈撒娇的时候,姐姐想打他,然后妈妈就拼命护着自己,那么美好的画面,怎么就突然变成黑白的呢。
“我觉得肯定跟那两个女的有关系,一个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我必须去找她们。”
“别胡说,人家也只是一周前来了一趟,你这样去找人家像什么话,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是也得过好自己的生活,别再给你自己压力了好吗?”
赵欢颜何尝没有怀疑过,但是就这样怀疑人家有点牵强。赵欢颜直到现在还觉得这是一个玩笑,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人真的不适应。
赵奕也就是这么一说,真要找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咱们回家吧。”
赵欢颜和赵奕两个人整整一周都没有去上课,两个人要么各自的房间呆着,要么就两个人在小花园里安静地坐着,他们再也联系不到曲姨和小姑了,爸爸也总是不回家,他们两个也不怎么喜欢新来的阿姨做的饭。期间,杨禹给赵欢颜打了很多通电话她都没接,亲自来家里找她也不见。
赵欢颜觉得母亲去世这件事情真的太蹊跷了,她觉得父亲这几天的消失肯定去调查这件事情了,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等着爸爸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
每天早上两个人坐到餐桌上吃早饭的时候,赵欢颜总是习惯性地喊一声:“爸妈,赶紧下来吃早饭。”然后两个人身体一僵,对视一眼之后默默低下头吃饭,因为楼上传来的是无尽的清冷。
吃完早饭之后,两个人又回到各自的房间,赵欢颜从不在弟弟面前哭,但是一个女生碰到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哭呢,如果当时她坚持要留在家里,如果她坚持陪在妈妈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呢?对自己的埋怨、对未来的迷茫,各种感觉涌上心头,赵欢颜又忍不住埋头哭泣。
一整天两个人都没离开房间,直到傍晚,赵欢颜调整好情绪,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她敲了敲赵奕的房门,“一会下来吃个饭吧。”
“好。”
赵欢颜自己慢慢下楼,刚刚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就听见有人按门铃,佣人赶紧去开门,看到赵刚领着闫妍和赵媛媛拖着行李箱就来了。
“欢颜,快过来叫妈。”赵刚尽量收敛着表情,但是由内而外的高兴还是能看的出来的,抬头看到赵欢颜满含泪水的眼睛,赵刚又觉得很愧疚。刚想安慰她,闫妍就走上前给赵欢颜递了个纸巾。
“先叫阿姨吧,让孩子慢慢接受。”
赵欢颜退后两步,没有接。就算是迫不及待,也不能在妈妈去世才一个星期的时候就带回家了吧,她看着赵刚说道:“你好歹在意一下赵奕的感受啊,他的病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了,你逼死了妈妈,还要逼死我们姐弟俩吗?”
赵刚像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地走上前打了赵欢颜一巴掌,打了之后看到赵欢颜脸上慢慢清晰的巴掌印,觉得后悔。
赵欢颜冷笑一声,然后转身上楼。站在所有人身后的赵媛媛此时无声地笑开了花。
怒气冲冲上楼的赵欢颜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开了赵奕的房门。
“你的脸怎么了?”刚打开门的赵奕看到赵欢颜脸上巴掌印,甚至已经开始肿了。
赵欢颜关上门,然后锁住。
“以后家里会多两个人,接下来就只有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我就说是她们,你现在相信我了吧,我得出去找她们理论去。”
赵欢颜赶紧拉住赵奕,“别冲动,我不想出去看到她们了,你在这陪陪姐姐好不好?”
赵奕只好没有闯出去。
第二天,两个人起来吃早饭,本来少了一个人就已经让两个人够难受的了,现在又多了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其中的电光火石都能感觉得到。
赵欢颜刚打算吃饭,就听见闫妍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等人全了再吃饭吗?去帮你爸爸端一碗粥。”
本来端着粥过来的女佣收到闫妍的眼色,立马把粥放了回去。
“欢颜,你喊不喊我妈妈这件事我都无所谓,我也不稀罕,但希望你以后把你的小姐脾气收起来,昨晚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赵欢颜安静地看着闫妍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点都不像上周来家里时的拘谨和温柔。
赵奕本来没想翻脸的,但是听到对方挑衅的语气,把筷子摔到桌子上,瞪着闫妍。吓得闫妍一哆嗦。
坐在一边的赵媛媛用筷子敲了敲碗,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一个男人还想打女人嘛?也就这么点修养了,我妈是在教你们礼仪,一看就是被惯坏了,以后我是你们两个的姐姐,这以后也是我们的家。”
赵欢颜安抚着赵奕,然后自己起身去拿那碗粥,快端到桌子上的时候,闫妍笑着说:“好了,给我吧。”
“哎呀,烫死我了。”
赵刚一下来就看到赵欢颜把粥倒在闫妍的手背上,他赶紧大步走到闫妍身旁,推开赵欢颜,拉着闫妍去用凉水冲手了。
坐在餐桌上的赵媛媛对赵欢颜挑了挑眉,必须得先给这两个人一个下马威,不然她们以后在家就没有地位了。
当所有负面情绪积攒到爆的时候,人们表现出的情绪往往不是哭,而是笑。赵欢颜放开声笑着,她刚才早就已经松开手了,闫妍自己把粥倒在自己手上,真的是又低俗又有效的办法。为了给自己下马威,甚至连自己的手都不在乎了。
“你还笑,快给你妈道歉。”赵刚看着不知错的女儿,心里一阵难受,他本来还在想应该怎么面对这两个孩子的,没想到一下来就碰到这样的情况。
“她不是我妈,我妈已经死了,你接受的倒还挺快,你怎么不叫妈?”
说完,赵欢颜就转身走了,对于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说再多也只是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