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进入正殿之后，身后的大门便自己合上了。玄灵没敢回头看，因为眼前的景象足以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东皇太一依然一身黑袍面带漆黑的面具端坐在正殿的正中，两边各空了四个位置，玄灵便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九神平日议事的地方。
如此端庄又压抑，纵使玄灵游历四界又来到九重天，见过那么多强大的人，都没有这座宫殿给人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
玄灵不敢做太多动作，只是恭敬地站在原地，轻声问好，“玄灵拜见东皇太一大人。”
“抬起头来。”东皇太一的声音冰冷无情，比侍者的声音更阴冷却又让人感到无尽的恐惧。
玄灵站直身子，按东皇太一的话微微抬起头。东皇太一的表情隐藏在面具之下，只是一双凌厉的眼眸垂下打量着玄灵，长相倒是清纯标致，怪不得自己的大徒弟如此上心。
“魔界生于混沌之中，九重天之上，十八层地狱之下，无尽的虚无汇聚在魔界的无为之力中。”东皇太一淡淡地说道，“魔界生灵，容纳万恶之源，被永世囚禁在魔界之中。”
“你，也是魔灵。沈夜，乃九重天众弟子之首。玄离，与沈夜不相上下。”东皇太一从自己的长袍中伸出一只手，纤细修长却洁白如雪，指尖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在玄灵身边的地面上升起一道一道的灵柱。
“师兄弟相残，皆因魔灵在其中。”东皇太一的手指一挑，玄灵身边的灵柱瞬间向内收缩，速度之快仅在眨眼之间。
灵柱的外层却被冰晶覆盖，所有灵柱向内收缩的瞬间，冰晶挡住了灵柱的动作，玄灵在其中的正中间，手握袖白雪，剑刃插入地面，袖带在身边漂浮着，玄灵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呼……”玄灵硬咬着牙，右手也不知是握着剑柄还是扶着剑柄，只是身体的虚弱让她明白自己怕是扛不住下一招了。
“东皇大人，您的灵力果然是极致的压迫力……”玄灵勾起嘴角苦笑一声，“不至于一招之内杀不了我……您手下留情，想必还想听我再解释解释……”
“你还有遗言？”
玄灵笑了一声，“看在朝露上神的面子上，请东皇大人多让我活一会儿，我确实有话要说。”
观察着东皇太一没有任何反应，玄灵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沈夜引出天雷试图升仙时是我替他挡了天劫，他想还这份人情便收我为徒教我剑术治愈术……我们之间人情往来，我从未刻意做过任何故意为之的事。”
“我们从未招惹玄离，但玄离却暗算于我，借我之手杀了沈夜，现在又剥夺了我的祝术，险些让我命丧于此。东皇大人，如果您真的想为他们二人主持公道，那么问题的关键并不在我，而应该把玄离带回来，我们当面对质才对。”
“说到底，您这样杀了我，您如何对朝露上神和沈夜解释呢？”
东皇太一半眯着眼，顿时升起一阵杀气，“你在威胁我？”
“不敢。”玄灵微微一笑，握紧袖白雪迸发出一道灵波，直接震碎了身边被冰晶冻住的灵柱，所有的冰晶化为粉末在空中悬浮着。
正当玄灵抬头看着东皇太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玄灵闻声回过身，便看到玄离和幽然走了进来。
玄灵睁大双眼看着两人云淡风轻地走进正殿，幽然甚至还微微转头轻蔑地看了玄灵一眼。玄离和幽然恭敬地向东皇太一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玄灵失去了一半的灵力，下午时在天山雪泉见到幽然，那极具侵略性的灵力让玄灵难以招架，也就没有多加留意玄离的灵力，也不知玄离的伤势。
但是看当时的情形，玄离的伤应该不比沈夜轻多少才对，现在居然这么快就没事儿人一般站在这里了。
“以祝术融合破碎的魂魄，形成新的三魂七魄。”东皇太一冷冷地看着幽然，沉声说道，“玄离，你很有能力。”
“幽然不该死，弟子只能出此下策，请师父责罚。”玄离自知自己的行为惹怒了东皇太一，但是他不在乎，只要幽然已经顺利的复活，无论东皇太一如何处置他，他都不在乎。
“同门相残，本神若是纵容了你们，那么通灵观便是噬人狱。”东皇太一手指轻点，玄离的脚下的地面的星星突然变换了位置，几颗最亮的星星绘制出一个阵法，升起的灵力光芒瞬间吞噬了玄离。
“多谢师父……不杀之恩。”幽然对于玄离被东皇太一关起来的事实毫不在意，只是悠悠倾身轻飘飘地道了句谢。
玄灵偏头看向幽然，心里不禁感到奇怪。按理说幽然和沈夜玄离一样都是东皇太一的弟子，就算太久不见，也不应该失了礼数。
可是现在的幽然，面对东皇太一明显没有面对师父的敬重，只有敷衍。而坐在上位的东皇太一，能责怪沈夜对玄灵过于上心而伤害同门师弟，能责怪玄离残害同门便将他关禁闭，现在面对如此放肆的幽然，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退下吧。”东皇太一淡淡地说了一句，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们。
幽然倒是轻轻一笑，说了句“弟子告退”便转身离开了。玄灵抬头深深地看了东皇太一一眼，带着无尽的疑惑，依然恭敬地拱手行礼，“玄灵告退。”
玄灵在侍者的引路下，再次回到了沈夜休息的寝宫，但是回寝宫之前，玄灵迎面遇到了幽然。
幽然对玄灵微微一笑，指着旁边的宫殿说道，“那边是我的寝宫，玄灵姑娘若是无聊，可以去我的寝宫里找我。”
说完，幽然便越过玄灵，径直往自己的寝宫走去。玄灵看着幽然的背影，看着不远处幽然的寝宫，叹息一声回到了沈夜的寝宫。
朝露上神还在沈夜身边照顾他，看到玄灵回来也没有立刻询问她，等她自己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