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左家的时候，玄灵正在院子里摆弄她新得的武器。那是一把剑身带剑柄都是雪白的长剑，几步之外都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浓厚灵力，很难想象魔界之中竟然有这样一把令人惊叹的灵剑。
“师父！你回来了！”玄灵见沈夜过来，连忙收起剑身到身后，三两步走到沈夜面前乖巧地回话。
相比较玄灵的兴奋，左歆站在一旁略显尴尬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苦痛，只能勉强行礼，“上仙大人。”
单看左歆的表情，沈夜就知道玄灵手上的这把剑不一般，更何况这把剑散发的灵力就连他都觉得无比纯粹。
“挑好了吗？”
“嗯嗯！挑好了！”玄灵满意地点点头，把长剑横放在两手上递上前，“师父你看，左家主说这把剑名叫袖白雪，是一把绝好的灵剑呢！”
沈夜伸出两指在剑身上轻轻抚摸，明显感受到剑身的灵力在慢慢涌动，“果然是把好剑，和灵儿很相配。”
“真的吗？我也很喜欢这把剑呢！我只是轻轻召唤它，它就来到了我手上，我感觉它也很喜欢我！”玄灵手腕灵活地绕了几圈，划出好看的剑势。
“那就好。”若能感受到和灵器心意相通，那是修行者极难遇见的缘分，显然这把袖白雪也在等待玄灵。
“左家主，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如何？”沈夜的语气淡淡的感受不到一丝情绪，却无形之中带着强压压在左歆心上。
“一切都依上仙大人所言。”左歆几乎是咬着牙勉强说出来这句话。
因为砺罂私逃到人界，还插手妖族内斗，伤了上仙的徒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能让上仙既往不咎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不然上仙加上冥帝再加上妖王，魔族可没人扛得住如此压力。
可惜了袖白雪，这可是魔族里顶尖的灵器，就只能这样拱手送人。
不同于来时的紧张，沈夜和玄灵并排坐在引渡人的船上，小船慢慢悠悠地往对岸划去。沈夜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玄灵，思索着冥帝离开时的话。
“沈夜，你如此恪守规矩，又能得到什么？你在意的，究竟是规矩，还是人？”
冥帝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沈夜百思不得其解。依沈夜的想法，违抗规矩付出的代价实在得不偿失，能够有办法在遵守规矩的情况下慢慢救人，有何不可呢？
即使冥帝再愤怒，不是依然让黑白无常按规矩引走了罗钦的魂魄吗？
“师父！”沈夜的思绪被玄灵的叫声打断，见她正在自己眼前挥手，“师父，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沈夜揉了揉额头，索性不再去想冥帝的话。
“师父，你还记得在猫族祭祀结界里的事情吗？”玄灵转头看着沈夜，一脸迷茫的样子。
“自然记得，怎么了？”
“嗯……我记得师父以前教我，能够造成伤害的幻术绝大多数都是利用人心里的弱点和不堪回首的往事，而猫族最擅长空间术和幻术，按理说幻术水平应该只高不低，而且我也能够感受到我在结界中确实迷失了本心，被幻术所蛊惑。”
“你的灵力不够对抗如此幻术，被蛊惑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太在意。”沈夜还以为玄灵那般在意修为和升仙的人，这次应该是被结界所伤，感受到自己的差距所以才情绪低落。
只是没想到，玄灵的发问让沈夜有口难答：“确实如此，不过，师父，幻想中究竟是什么让我迷失了本心呢？那个妇人，为什么我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这熟悉感究竟是真是假？”
沈夜猛然想起在幻境中，玄灵的母亲对他说过的话：“你以为这样就能护得住她吗？你百般隐瞒的，也许正是她苦苦追寻的，你会因为你的隐瞒而伤害她，你才是于她而言最危险的人！”
幻境利用的是人心的脆弱，沈夜自以为修为上仙，内心坚强，却第一次有了动摇的念头。
“师父？你又走神了吗？”玄灵换了个位置坐到沈夜对面，好奇地观察沈夜的眼神。
沈夜垂眸看着眼前的玄灵，轻轻一笑，“没有。灵儿不是问那次的幻境吗？其实也是利用了你的弱点，你是不是很想家？”
“想家？”玄灵一愣，流浪了这么多年，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却又在心里呼之欲出，“或许……这是我的弱点？”
沈夜的眼神里难得流露出温柔，轻声说道，“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但是幻术会抓住你内心的动摇，哪怕仅仅一瞬间。”
玄灵忽然想起来在幻境中，她的内心确实一直在催促她，去接近那个妇人。
“那个妇人究竟是谁啊，我当时确实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想要靠近她。”玄灵依然很迷茫，突然觉得自己也不够了解自己了。
船沿砰的一下靠在岸边，引渡人恭敬地行礼，“上仙大人，姑娘，已经到了，请慢走。”
两人下了船便默契地都没有再提幻境中的事，即使沈夜内心长吁一口气，玄灵内心始终抱有疑问，但是当下他们更想先去看看冥帝和沈明。
离幽冥殿还有少说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崔珏就已经拱手作揖弯着腰不敢看沈夜，声音也掩于长袖之下，有些支支吾吾，“见过上仙大人，冥帝大人口谕，今日不见客，还请您见谅。”
“既如此，本神也不好打扰冥帝大人，只是想问冥帝大人和妖王是否都安好？”
崔珏听见沈夜的问话，心里暗暗埋怨，两位大人不知闹了什么矛盾，害得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个属下不知，还请上仙大人改日再来。”
玄灵抬头看向沈夜，有些不解，“师父，冥帝为什么不见我们啊？”
沈夜眉头紧蹙，沉声道，“恐怕是在埋怨我，毕竟是我让你深入猫族的，而沈明以身犯险，也有出于保护你的意思。沈明在猫族结界里受了极重的伤，冥帝此举是迁怒于我了。”
“呵！沈夜，你还很有自知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