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闻言，放下筷子，正视着沈夜摇了摇头，“没有，师父，我吃的很好。”
沈夜低头扫视了一遍桌子上的菜，只被吃了一小部分，和那次玄灵的饭量简直天差地别。沈夜再次肯定道，“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你并没有吃多少。”
“我已经吃饱了。”玄灵坚定地口吻让沈夜也不好再多问。
原本是沈夜想要请玄灵大吃一顿的饭，现在却并没有让玄灵恢复快乐。沈夜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向行事干脆利落的他，也开始优柔寡断犹犹豫豫，只为了再看到玄灵的笑容。
姻缘簿要处理的姻缘并不多，沈夜和玄灵没过多久就将事情办好。看着一对对因缘生爱的男女，沈夜再次观察到玄灵的冷静。
不会因为别人的幸福而感到快乐，不再在意别人的事，比沈夜本人还要像一个月下仙，因为她的样子就像是看够了成千上万年的结缘牵线，早就看破了红尘的这些琐事，变得没有感情了。
沈夜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玄灵的奇怪之处，为什么会好像没有感情一般？无为之力不会伤害人的情绪才对，更何况他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人界的时间比天界要快得多，七夕这天夜晚，人界无论哪个城镇都会有烟花表演。玄灵淡漠地看着天空中绽放地烟花，转过头看向沈夜。
“师父，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按照天规，我们在人界待的时间有限，在这里是不是有些浪费时间？”
沈夜被问得一愣，眼前面无表情的玄灵，和记忆中因为看到烟花而喜笑颜开的玄灵，交相呼应，最后，记忆开始模糊。
“我们这就走吧。”沈夜微微一笑，向玄灵伸出手。玄灵不自然地稍稍皱了下眉头，而后又变得淡漠，伸手递给了沈夜。
炎炎夏日，即使是深夜也难免燥热。沈夜握紧玄灵的纤纤细手，好像一块冰凉的软玉握在手心。
牵着玄灵离开热闹的街道，沈夜将自己的黑色长袍脱下来披在了玄灵身上，“穿好，夜凉了。”
洛桑河的引渡人将沈夜和玄灵两个人送到河对岸魔界的入口处，一路上破天荒地没有说任何话，好似也被两个人微妙的气场影响而不敢多说。
玄灵倒也不是第一次来到魔界，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聚灵阵，但却是她第一次有意识地走进聚灵阵，以往都是快要魂飞魄散之时，被沈夜带到聚灵阵里聚集灵气。
玄灵在聚灵阵中打坐，这是她受伤以来最舒服的时候，周围都是熟悉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聚集在自己的身边。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找左家主谈一谈，”沈夜看着聚灵阵中静坐的玄灵，温柔地说道，“灵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来接你，好吗？”
玄灵点点头，默默地闭上眼睛静坐。
看着沉默的玄灵，沈夜不知自己该如何，只能起身离开。
沈夜离开后没多久，玄灵便从聚灵阵中站起身来，望向不远处的幽冥，那就是无为之力的来源。
玄灵并不在意沈夜什么时候回来，她反而更在乎，那片幽冥，那片黑暗之中的召唤。
“你好些了吗？”玄离看着眼前没有表情的玄灵，嘴角勾起，伸手示意她靠近自己。
从沈夜和玄灵离开天界的时候，玄离就猜到沈夜是要带玄灵到魔界疗伤，所以他也来到了魔界，直接进入了幽冥中，等待玄灵的到来。
“嗯。”玄灵点点头，看着四周漆黑的环境，和琅嬛仙宫考核仙境里的情况不一样，在这里玄灵能清楚地看到玄离的模样，但也仅仅是看清楚两个人的模样罢了。
玄离向玄灵伸出手，微笑着看着玄灵。玄灵只是垂眸，看着眼前的邀请，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不久前沈夜的手。
玄离的手要比沈夜的手更修长白皙，似乎还带着温润的暖意，让玄灵忍不住想要靠近。待到玄灵反应过来的时候，玄离已经握住了玄灵的手。
“你穿黑色，很合适。”玄离笑了笑，看着玄灵身上披着的沈夜的黑色长袍，温声细语让玄灵低下头打量着自己。
即使穿着黑色的长袍，玄灵依然能在这片漆黑的无为之力中看清楚自己的模样，她转头看向玄离问道，“你很熟悉这里，是你让我看清楚我们的吗？”
玄离微微一笑，静静地点了点头，“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很熟悉这里的一切。”
很长一段时间？玄灵微微蹙眉，“你也是魔族人？”
玄离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话，轻声笑着，“我是你的哥哥。”
玄灵稍加思索便被说服了，她是魔灵，她的哥哥是魔族人也不足为奇，“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还不习惯有一个哥哥的存在。
玄灵总能被玄离轻易地说服，丝毫没有怀疑过玄离这个哥哥从何而来，是真是假。
“没关系，以后，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魔界虽然尚未统一，但各方势力都相互制约，又有左家从中调停，所以表面和平维持了相当长的时间。
天界虽然是四界中最强的存在，但是要攻破魔界，依然需要耗费不少的精力。沈夜将天界的戒备状态告知了左歆之后便离开了左家，魔界如何应对有可能到来的攻击，那便是魔界自己的事情了，即使沈夜再怎么关心魔界，作为妖精修炼的上仙，他也不会干涉魔界的决策。
沈夜只关心魔界的存亡，他想要玄灵永远能有一个可以静养的地方，为此他也要守护魔界。
沈夜离开左家之后就直奔聚灵阵，当他到达聚灵阵时没有看到玄灵，心里立刻漏了一拍，眉头险些拧成一团，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心中的恐惧。
沈夜用最快的速度找遍了聚灵阵周边所有地方，枯林、花海、石阵，最后是，幽冥。
在幽冥的入口，沈夜勉强感知到了玄灵的灵力，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沈夜毫不犹豫地闯进了幽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