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不敢松手，他一定要逼出玄灵体内最后的那些毒素。
玄灵忽然爆发一股力量，猛地挣开沈夜的手，下意识地朝沈夜的脸打了一巴掌，这才让沈夜放开了玄灵。
玄灵转过身去，对着地面吐出一口血，咳嗽两声之后，玄灵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痛了。
而坐在床上的沈夜，因为玄灵吐出了血，也逼得他体内的东西被他吐了出来，混在鲜血里溅在地面上。
玄灵听到动静才再次回过身看向沈夜，这才看到沈夜的左半边脸颊微微红肿，好像就是刚才她打的那一巴掌的位置。
两个人四目相视，彼此都没有刚才那么疼痛的感觉了，冷静下来之后，双方似乎都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
沈夜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估计已经泛红了。但是沈夜却不在意这个，甚至对玄灵的这一巴掌感到释怀，这能证明他已经不再是玄灵的师父，只是玄灵新认识的同伴，显然他更喜欢这个身份。
“我不会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的。”见气氛太沉闷，玄灵搬了把凳子坐到了床尾旁边，和沈夜稍微有一段距离。
“什么？”沈夜一时没理解玄灵话中的意思。
玄灵微微蹙眉，看着沈夜自己十分不爽，没好气地说，“我说！你挨巴掌是因为你活该！谁叫你非礼我的……”玄灵喃喃嘀咕，心里十分不开心。
但是即使这么小的声音，沈夜依然听清楚了。刚才的沈夜被毒折磨地难以忍受，见到玄灵又只剩下担心的情绪支撑着他，所以太过冲动控制不住自己。
现下想起来，沈夜忽然意识到他确实是非礼了玄灵，那温热柔软的触感，现在想起来都似乎还留在嘴边。
沈夜诚恳地说道，“对不起，刚才事情从急，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伤害了你，你打我也是应该的，而且，随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我……”玄灵一时无话可说了，沈夜如此态度，她反倒是没什么脾气可发了，只能叹了口气，问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内脏好像撕裂一样疼痛？”
玄灵十分肯定她过来的时候自己没什么问题，甚至给沈夜传输灵力都没有什么感觉，直到沈夜吻住了她，她的体内才爆发出强烈的痛觉。
“因为你体内的毒，和我体内的毒产生了呼应，通过……吻。”沈夜微微有些尴尬，但还是正视着玄灵，尽量解释得清楚些，“原本我用魔石帮你调动灵力催动毒素聚集在一起，然后用外伤的方式排毒，我以为你已经没有大碍了。”
“当我自己打算处理自己的毒素时，我才发现了不对劲，似乎不像是毒，更像是蛊，想要操控我。”沈夜顿了顿，继续说道，“当你来到我身边时，那种企图操控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强烈到我察觉到了蛊虫的存在，所以我才推测你中的应该也是蛊毒，体内应该也有一只蛊虫。”
“我们靠得近，蛊虫就会相互呼应，那么……”沈夜没有更多形容，只是指了指地上的血液，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裹着血液还在蠕动，“刚才吻你，也只是想把你的蛊虫和我的蛊虫一起逼出来……”
解释完这一切，沈夜食指轻点，指尖指着的地面血迹里蠕动的虫子被瞬间燃烧。
玄灵看着地上的血迹，又抬头看着沈夜，心里弥漫着不可言说的奇怪感觉。眼前这个和自己师父长得一样连名字也一样的男人，对她的关心程度超过了刚认识的普通朋友的程度。
玄灵期待着眼前这个沈夜就是她的师父沈夜，这样，也许她的心里还可以自我慰藉，也许她还有机会弥补之前的过错，所以她才会给冥界送信想要调查沈夜。
但是现在的情况，玄灵又说不准自己期待得到什么答案了。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师父，现在他们俩的尴尬程度，要如何再相处呢？
“玄灵？”沈夜看着玄灵愣愣地不说话，也看不出表情，心里一下子慌了神，刚才的情况如果不用那种极端的方法也不是不能解，只是那确实是最快最有效地方式。
沈夜已经开始后悔了，纵使再难自控，哪怕自己痛不欲生也不应该轻薄了玄灵才是，他有些分辨不清自己控制不住地究竟是钻心的痛还是相思的苦。
玄灵闻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眼神有些放空，缓缓地才有了精神，“什么？”
“对不起，刚才的事，我会尽我所能来弥补你，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沈夜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生怕玄灵就此和自己分道扬镳。他坠入魔族，玄灵升为上仙，两人相见虽说算是个偶然事件，但也实属不易，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分开了。
“不要紧，”玄灵打断了沈夜的话，语气淡淡的，“你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会责怪你？这也算不上什么，我们都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玄灵好似不想再看到沈夜一般，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直接离开了沈夜的房间。
站在沈夜的房间门口背对着房门，玄灵低着头，露出一副难以言说的苦楚。曾经的她在沈夜身边渡过了漫长的时间，从一个贪玩的猫妖成长为仙界的仙童，她不仅学会了大量的法术，更学会了诸多复杂的情愫。
玄灵最懵懂的情愫全都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师父，她一边学会了尊师重道，一边又学到了情窦初开。她的师父温柔地接受了她的所有感情，说要和她一起学习所谓的爱情，在他们都还没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的师父。
顺利地升为上仙的玄灵，每次看着和合仙宫后院里随风飘荡的红线时，她都在想，她的感情，终归是奢望了。
虽然这个人界的沈夜，不像她的师父那样强大，连灵力都靠魔石储存而不是自己的力量，但是却和师父一样温柔又有担当。玄灵此时想的是，能够和这样的人，和师父最相像的人，有那样亲近的距离，是不是就算是满足了她曾经的奢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