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千尘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变得模糊，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任凭眼泪流下，不管不顾只想看清小锦，颤抖的声音终于说出他这么多天里心中的顾虑，“我不想让你害怕，我不想你因为看到我就想到可怕的过去……”
小锦已经听不太清千尘的话，只能捕捉到几个词语，尤其是千尘所说的“害怕”。
千尘眼睁睁地看着小锦一头乌黑的长发逐渐变得雪白，嘴唇微动似乎在喃喃自语。千尘连忙低下头将耳朵靠近小锦的嘴唇。
“我……不怕你，但……但我怕你……丢下我……”小锦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千尘的耳边用最大的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也不过是断断续续的几个气音，轻飘飘地钻进千尘的耳朵里。
小锦温热的唇瓣擦过千尘的耳廓，原本抚摸着千尘脸颊为他擦拭眼泪的手也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掉落胸前。
千尘再也无法将灵力传送进一个已死之人的体内，小锦在千尘的怀里慢慢化为一捧灵气，一抓即散。
千尘这才意识到，他的眼前是泪水挡住了视线，他的怀里再也没有小锦。千尘感受不到小锦死前的痛苦，但他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空空如也。
小锦的灵力被季司鸿的阵法凝聚成灵珠，直接奔向玄离所在的位置。途中穿过季司鸿和沈夜二人时，季司鸿当即明白阵法已然完成使命，便有意躲避沈夜，打算就此逃走。
沈夜自然不会给季司鸿机会，含光剑迸发出强烈的灵气，震得季司鸿即使张开灵璧，也无法完全抗住含光剑的攻击，直接被掀翻在地，胸腔里剧烈的疼痛让他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沈夜手执含光剑站在季司鸿面前，剑刃直指季司鸿的喉咙，低沉地声音犹如魔界的深渊一般冰冷，“你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
季家的阵法术式之多，沈夜也并不是完全知晓。而方才，沈夜也只是看到了阵法的表面，在他们离开阵法之后没多久，小锦的灵力在他们面前呼啸而过，沈夜便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显然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中。
季司鸿抬起头看着沈夜，竟然嘲讽地轻笑起来，甚至不忘优雅地抹掉嘴边的血迹，淡淡地解释道，“那是黑棺阵，魔君大人没听说过吗？只不过，我在黑棺阵之上，加了一道普通的冰境封印，大人没看出来，也情有可原……”
沈夜剑眉微蹙，审视地目光直视季司鸿，剑刃散发出的灵气与沈夜的魔气相融合，在季司鸿身边环环相绕。
冰境封印是魔族中较为上乘的封印术，以阵法困住敌人，再以魔气推动阵法将阵中的敌人封印。这种封印术术式复杂，且需要大量灵力推动，但是千尘本身就灵力深厚，以千尘的能力足以应对，因此沈夜也未在意。
但是黑棺阵却是极为霸道的一种术式，能够将敌人的灵力全部抽出，形成灵珠。对于修行者而言，失去所有灵力也就离死亡不远了。并且对于毫无修为的生灵，黑棺阵则是直接吸食对方的魂魄。
而修炼黑棺阵也是需要施术者的灵力支撑，稍有不慎就会被阵法反噬直接丧命。因此季家早就将黑棺阵列为禁术，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去修炼过。
沈夜之前也从未见过黑棺阵，但是略有耳闻，现在经过季司鸿提醒，他才记得这个阵法。而且看刚才小锦的灵珠闪过，沈夜心里也紧张起来，恐怕季司鸿所言并非胡说。
“千尘乃天界上仙，修为灵力皆在你之上，若你真的在那里布下了黑棺阵，选择千尘岂不是更好的选择，又何必针对一个修炼了几百年的小妖精！”
沈夜的问话让季司鸿笑了起来，脸上竟然闪过一抹自嘲的情绪，“魔君大人，您也说了，千尘上仙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所以我的黑棺阵，自然奈何不了他。而对付那个小妖精，对我而言绰绰有余。”
“更何况，杀了那个小妖精，和杀了千尘上仙，又有何区别？”季司鸿冷笑道。就在千尘和沈夜从虚空幻境中冲出来的瞬间，千尘在冰境封印尚未完全发动的情况下贸然冲进阵法中，季司鸿便看出了那个小妖精对千尘的重要性。
“只是我没想到堂堂上仙，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妖精失去理智。若是早知上仙会这么容易就冲进我的阵法中，我必然会布下一个更为复杂和强大的术式，直接让上仙和那个小妖精一起魂飞魄散，也算成全了他们……唔……”
季司鸿越说越得意，让沈夜的怒气越来越烈，直接用含光剑刺穿了季司鸿的胸膛，甚至还将含光剑转了半圈，碾碎了季司鸿的内脏。
“依本座看，季家也该易主了！”沈夜毫不留情地拔出含光剑，抬起左手随意打上封印，几道灵柱落在季司鸿的四周围成一个封闭的空间，“你就在这里看着自己的血流光，看着自己的灵气和生气一同消散，看着自己的魂魄离体吧！”
说罢，沈夜不再理会季司鸿，朝着刚才小锦的灵珠飞去的方向跑去。
沈夜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曾经的黑棺阵被研制出来的时候，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最短的时间用别人的修为让施术者自己的修为提升。
虽然小锦的修为远比不上季司鸿，但是季司鸿既然费尽心思布下了阵法，没道理受益者不是他自己。最好的解释便是季司鸿是为了玄离才布下了黑棺阵，他要落入陷阱中的人的灵力，提升玄离的修为。
所以小锦的灵珠划过的方向，就是玄离所在的方向。
只不过，玄离出身九重天，与沈夜他们同为师兄弟，四界之中没人比沈夜更了解玄离，他绝对用不着用这种方式提升修为。
沈夜想不到玄离究竟是想干什么，但是他决不能让小锦的灵珠落入玄离之手，不然他无法面对千尘，也想象不到千尘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