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坐起身，乔洛洛连忙制止道：“你先躺着，别动。”
“……抱歉。”黎芸芸叹了口气。
“计划里没有怀孕。”乔洛洛心头诸般无奈，“怎么会这样？”
黎芸芸摇了摇头，神色愈加坚定：“乔小姐，我了解关辉，这个人渣，如果不是这剂猛药，他是绝对不可能跟王思妍恩断义绝的。”
“不需要你做到这种地步。”乔洛洛眉头紧锁，“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的身体才是第一要务。你底子不好，不适合妊娠，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孩子会给你带来什么！”
黎芸芸望着她，突然轻轻笑了。
“谢谢你，乔小姐。”她认真道，“不过你放心好了，这个孩子不是关辉的，他根本不行。”
乔洛洛一愣，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并没有深究孩子父亲的身份。既然黎芸芸不想说，肯定是不方便透露的。
只是看着眼前花一样的少女，乔洛洛心头除了叹惋就只有叹惋。
明明是那么好的年纪，却深陷仇恨无法自拔。怎样看，都不禁让乔洛洛回忆起从前那段岁月。
……简直就像是曾经的自己。
当初第一次遇见黎芸芸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了。面前的小姑娘生得清秀漂亮，却有一双满含仇恨的双眼，简直像是火焰一般，明亮，让人无法忽视。
小姑娘一字一句地告诉自己，她要为姐姐报仇。只要能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付出。
“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当时的黎芸芸，将额头深深贴在了地面上，“……求求你，求求你……”
乔洛洛一开始没想用这种法子。毕竟关辉这样一个人渣，不值得多浪费一个女孩的青春。可是面对那样的黎芸芸，她知道，她不可能劝黎芸芸回头。
就像是不会有人能劝当年的自己回头。当年的关宝儿也是如此，她愿意付出一切，不管前途是什么样——她几乎是拼了命地变成了乔洛洛。
仇恨如附骨之疽，伴随着她。没有解决掉心头大恨，她无法归于平静的生活。
因此，她答应了，而黎芸芸开始接受各种培训，等待出现在关辉眼前的那一天。
“……你做得很棒。”乔洛洛心情复杂，“没有人会比你做得更好。”
这句赞美不掺任何杂质。黎芸芸完美地扮演了最能让关辉沦陷的那类人。如果没有黎芸芸，她的计划也许还要复杂许多。
黎芸芸甜甜一笑。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仿佛才是真正的十九岁的少女，是天真无邪，又甜美到让人心醉的。
“真的吗？”黎芸芸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真的。”乔洛洛轻叹了口气，“但是，听我一句劝，不要在仇恨里沉沦。等事情一解决，用你最大的努力去忘掉它，好吗？”
黎芸芸微垂眼睫，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乔洛洛深吸一口气，将话题引到了一个轻松些的地方：“我已经给你和你姐姐安排好了出国的事宜。等事情结束，你就跟你姐姐一起去国外完成学业。”
“医疗团队也选了国外最好的，随时待命。”乔洛洛抬起手，摸了摸黎芸芸的发顶，“你姐姐会得到最好的治疗，直到她完全恢复正常。”
“谢谢您！”黎芸芸惊喜道，“真的……真的很感谢您！乔小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么见外？”乔洛洛故意板起脸道，“叫洛洛姐就可以了，天天乔小姐乔小姐的，烦不烦？”
“……洛洛姐。”黎芸芸有些羞赧地垂下头，“真的很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成功报仇了。”
“只要能把关辉他们绳之以法，我什么都愿意做！”黎芸芸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她抬起头，眸中泪光闪闪，“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们付出代价！”
“一定会的。”乔洛洛坚定地看着她，“关辉作了这么多恶，一定会得到惩罚的！”
而这个惩罚，就由她，还有诸多受害者们一同给予！
王思妍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中一阵迷茫。
……
关辉抱着黎芸芸冲出去以后，任嫣然也离开了。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王思妍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询问。
如今任嫣然不仅不管她，反而倒打一耙，说一切都是她的谋划，任嫣然则是被逼无奈才跟过来的。关辉更是靠不住，说不定被那小贱蹄子三言两语一忽悠，就不管她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
王思妍心中慌张无比，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进监狱了——也对，就连关依晓都得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待着，她现在还有什么挣扎的余地？
突然，门被敲响。王思妍还以为是关辉，登时一喜。她现在动不了，只能满含期盼地看着门口。而等门外的人进来，她是又吃惊又失望。
“……怎么是你？！”王思妍咬牙切齿道。
进来的人，正是乔洛洛！
“不然你以为是谁？”乔洛洛勾了勾唇，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你来干什么！”王思妍怒道，“我马上就告诉关辉！”
“你告诉关辉有什么用？”乔洛洛好笑道，“先不说关辉能不能管我——你该不会觉得，他还会来管你的死活吧？”
王思妍脸色一僵，却偏偏寻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哦，对了，我说错了。”乔洛洛轻笑道，“他当然会管你的死活。”
她重读了“死”这个字，意味不言而喻。
王思妍脸色大变，惊疑不定道：“你什么意思？！”
乔洛洛也不含糊，直接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正是方才关辉与黎芸芸的对话！
听着录音里的话语，王思妍整个人都傻了！
她能在关辉身边留那么久，还坐上了关太太的宝座，也是个人精，怎么可能连这两人的话外之意都听不出来？
……关辉，关辉这是想杀了她！
王思妍咬紧了牙关，只觉得遍体生寒。
可无论如何都是相伴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王思妍心中还保存着一丝侥幸，怒视着乔洛洛：“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