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一天晚上小雨和张老师遇到这件事后，两个人再也不敢质疑这里的古怪，晚上从未外出过。
只是，张老师昨晚到底透过窗户看到了什么？
窗外夕阳浮现，晚风吹过张老师的脸，他说：“我看到，外面有人在敲门，那个人。”
张老师的眸子里都是恐惧：“那个人是被吊在外面，用头一下一下地撞门！”
用头一下一下地撞门……
小雨脑海里浮现出那样诡异的场面，只觉得手背发凉，她太过出神，以至于胳膊碰到杯子，塑料杯摔在地上的声音都把她吓了一跳。
“小雨老师，你没事吧？”张老师意识到可能吓到她了，忙安慰她。
小雨缓过神，抿紧了唇，没说什么，抱着手机和电脑就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张老师叹口气：“看来还是吓到她了。”
而跑出去不远的小雨惊恐地捂着胸口喘气。
她记得他们住的房子窗户是在侧面的，就算是从窗户伸出脑袋看外面，也绝对看不到门口那边有什么。
张老师怎么可能能看到这些？
小雨越想越害怕，脑子里不住地胡思乱想，最后回家的路上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小雨知道是自己没看路，连忙道歉。
“没事。”
是吴婶。
吴婶关心地问她：“小雨老师，你脸色咋么这么差？是有啥么事吗？”
妇女质朴的话语让她平静了很多，小雨深呼一口气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有点累，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吴婶很感激这些来教书的先生，对他们一向很尊重：“那你先回去吧，有空来我家喝茶（吃饭）呀。”
“好。”小雨道了谢。
她这会儿冷静了很多，张老师跟她同事快三年了，自己怎么也不能怀疑他。
刚刚来看张老师的语气和话都不像是装的，这件事可能有着其他的情况。
小雨努力让自己战胜恐惧，决定绝不能在张老师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猜测。
……
“早上好，点点。”
吴点点迷糊着刷牙，空隙中回了越牙一句：“早上好，越牙。”
“今天你就要去上学啦，加油噢。”
越牙这边给吴点点鼓劲，自己却在思考昨晚的敲门声。
她是游魂不需要睡眠，昨晚她听的清清楚楚，那敲门声很有规律，一下又一下，相隔时间都是相同的。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固定在了门上，一下又一下地撞门。
直觉告诉越牙，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很想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虽然她没有之前任何记忆，她却本能地对这些正常人害怕的东西没有任何地恐惧。
可是不行，她是不怕，但吴点点怕。
她得以吴点点的安全为首。
吴点点今天上学显得很紧张，在越牙的指导下扎了个利落的丸子头，坐在了教室里的第一排。
“好好听课，哪里不会的记下来，我回去给你讲。”
吴点点轻轻嗯了一声，认认真真地坐端正听课。
她坐在第一排，眼里只有老师和老师笔下的粉笔字，听不到后面那些议论。
可越牙听的到。
“那个怪物来上课了，怎么办啊？我不想跟怪物一起上课。”
“我也不想，烦死了，老师为什么要让她来上课？”
“要不然我们下课把她赶出去吧，就像之前那样。”
……
越牙透过吴点点的眼睛只能看到黑板，看不到说这些话孩子的脸，她心里窝着火。
想来找茬？
一帮牙没长全的小兔崽子，我就等着你们过来。
她觉得自己能劈开他们的桌子然后笑着威胁他们。
想到这里越牙愣了一下，她疑惑地在吴点点体内飘啊飘。
她以前是不是这样干过？
是不是曾经也为某个人出过头？
越牙停下来，纠结半天泄了气。
她还是想不起来。
“同学们，这节课就讲到这里，大家好好完成课本上的习题，明天期末考试，然后就放假了，祝大家寒假快乐。”
小雨温柔地跟说。
下课了吴点点也没有出去玩，而是坐在座位上认真整理笔记，勾画出自己听不懂的地方，等回家让越牙给她讲。
还好她在家里一直有学习，进度落下的并不多。
一个纸团突然就砸在了吴点点头上。
“怪物！滚出去！”
吴点点迷茫地抬头。
有了第一个孩子开头。更多的孩子纷纷拿纸团扔到吴点点的头上。
“怪物！”
“别来上课！”
“丑死了！”
吴点点忍着泪水，问越牙：“我要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才能在这样的目光中留下来学习？
而越牙温柔地掌握了她的身体，说：“别怕，我来。”
越牙看向了那些扔纸团的孩子。
她和吴点点不一样，吴点点从小寄人篱下，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越牙要改变吴点点的处境，就得改变吴点点这样的性格。
她笑了笑。
那些扔纸团的孩子看到吴点点突然笑了，更是猖狂，有个孩子喊：“怪物笑了，怪物笑了！好吓人！”
“快打她！”
“打啊！”
闹闹哄哄中，只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缩在外面，女生觉得这样欺负吴点点不对。可是他们都不敢说出来，只能不参与。
男生小声说：“其实，吴点点长得挺好看的，虽然，虽然有那个胎记。”
他说出来了心声。
“嘘。”女生冲他摇摇头，“不能说，说了会被大家欺负的。”
男生噢了声就继续看了。
看到里面的场面，他的瞳孔缩了缩，不敢相信。
吴点点竟然没有哭，而是默默把这些纸团捡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沉默地站在那里，半天歪歪脑袋，一双完全不同的眼睛看着这些人：“扔够了吗？”
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这些十几岁的孩子突然就敛声了。
越牙内心嗤笑，不动声色地拉过来讲台上的一块垫脚石——小雨老师够不到黑板上方，总是要踩着石头在上面写字，拍了拍觉得挺好。
等会儿让吴点点再给小雨老师找一块好了。
她敲了敲这块石头，下意识想在体内作用一股力量，但是找了个空。
噢，她现在能用的似乎只有阴气。
那就阴气好了。
越牙生涩地用阴气包裹住拳头，尝试成功后勾了勾嘴角，她瞥了眼不远处看着她的孩子们。
然后一拳砸在了石头上。
卡擦。
在这些孩子惊恐的注视下，石头变成了两半。
越牙轻声细语：“点点，这是我的方式。”
她慵懒地擦擦因为阴气用的不熟练而破皮的手，估算着时间，笑了笑：“下面是你可以用的方式。”
“叮铃铃~”
随着上课铃响了起来，这些石化了的孩子像受惊的鸟儿，纷纷散开回到了座位上。
张老师抱着书进来时，就看到吴点点站在座位上，头发有些凌乱，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他有些奇怪：“吴点点同学，上课了，你怎么还不坐下？”
越牙指了指桌子上成小山的纸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软趴趴的：“老师，同学们拿纸团砸我，砸在了我的头上。”
她让吴点点出来。
吴点点的眼框瞬间红了，委屈地向这个可靠的老师求助：“他们都喊我怪物，让我滚出教室。”
校园暴力。
接受过大学教育的张老师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立刻就为这个孩子感到愤怒。
“扔这些纸团的人，都出来一下。”张老师严肃地说，目光沉沉，“别让我挨个拆开纸团对。”
在张老师给的压力下，这些学生低着头挨个走了出去。
等他们全都出去了，张老师看了眼角落里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没有说什么。
他走到吴点点面前，安慰似的摸摸她的脑袋：“不要怕，你不是怪物，这不是你的错，老师会帮你的。”
老师会帮你的。
吴点点的泪水瞬间决堤，她在泪光中肩膀抽动，低着头挤出来一句话。
“谢谢你。”
是对张老师说的，也是对越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