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昏暗,一眼望不到头。
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孤零零地躺在冰凉的大地上。
我缓缓站起来。
环顾四周,自己竟是身处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荒野中,四处可见零零散散的小屋,除此之外就剩荒芜到干裂的大地。
我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脑袋,不明白自己怎么来到这的?
明明感觉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就已然出现在这里了。
是那个女人吗?
这种环境,让我心中极其不安。
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这片地方除了这些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的小屋外,再没有其它东西。
“引魂叶会指引你去寻找你要找的仇仙一家子亡魂,以及我要的火种。”
想起萧京山的话,我掏出了剩下的一金一银引魂叶。
放在手心,俩片引魂叶竟是神奇地漂浮起来,并且一齐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看来,这就是自己要前进的方向了。
一边顺着引魂叶所指的方向往前走,我一边呼唤着胡玥儿。
但迟迟没有反应。
这让我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在这没边没际的荒野里,就剩我自己一人,那种无助实在让人崩溃。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恐慌,继续向前。
在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掌心的银色引魂叶突然一歪,叶尖指向了右侧。
那里,有一间小屋。
看来,那里有萧京山想要的火种。
我掏出事先准备好收纳火种的蜡烛,往小屋走去。
听萧京山说,这蜡烛是牛油做的,但我摸起来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来到小屋前,看着上面经历风吹雨打的痕迹,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屋门。
顿时,一股木头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抬眼望去,却发现屋内居然有人。
当我看清那人模样的瞬间,我的身子僵住了,一种想逃跑的冲动在我心头升起。
那绝对,不是一个活人!
小屋子里点着一根蜡烛,昏黄的烛光下,一个女人缩在墙角,看见我走进来,被烛光照亮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的嘴角咧到耳根,那双眼睛瞪的溜圆,似乎眼珠就要从里面蹦出来。
她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孔洞,随着她的笑容不断扩张着,似乎很激动。
她趴在地上,慢慢伸出头,好像在打量着我。
在这片荒野的小屋里,看见一个这样的诡异的女人,让我感觉浑身发寒,血液都凝固了。
“砰”的一声!
屋门居然自己关上了。
可自己刚刚分明没有走进屋内!
我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转身去推门。
可门却纹丝未动,似乎被锁死了,又像是有什么巨大力量在外面顶着门,不让我打开,总之这门我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我又尝试了几次,最后放弃了,转身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差点跳出了嗓子眼。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女人凑到了我的身后,那张诡异的面庞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闻到一股浓浓的腐朽味道。
我没有闻过,但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一种死了很久才有的味道,绝对不是活人的气味!
女人弓着脖子打量着我,那双瞪大的眼睛满是好奇地看着我,对于我这个外来人充满了兴趣。
我一动不敢动。
鼻尖那股死人的味道让我有些窒息。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自己右眼那里的黑影还在。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低头用右眼黑影看向了女人的影子。
但这次,没有意料之中的景象出现,我看见的却是异常恐怖扭曲的画面。
只有单纯的恐怖,我险些腿一软跪在地上。
我立刻把目光挪走,但大脑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中。
那个场景我很难用言语描述出来,而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刚刚看见的场景一点一点的被我淡忘。
到现在为止,我甚至都已经不记得半点那个画面是什么样了。
但那份恐惧却深深的烙印在了我心中。
女人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表情很恐惧的退后几步,又缩回了墙角。
我正诧异女人的反应,突然,小屋里的蜡烛熄灭了,四周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这时,墙角的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紧接着我就听见黑暗中有奔跑的声音。
是那个女人冲过来了!
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生怕女人趁着黑暗对我下手。
可我刚想有所防备,就听见屋门被推开,扭头借着屋外昏暗的光线一看,女人就像疯了一般,张牙舞爪的跑出了小屋。
我有些发懵地看着跑出小屋的女人,不明白她要去干嘛。
一路上,女人的尖叫都在继续,直到她渐渐远去,最后尖叫声才彻底听不见了。
我走出小屋,心想这地方实在太诡异了。
萧京山想要的火种又在哪?
屋里自己不是没看,可从头到尾也没看见一丁半点的火苗啊?
就在我想得出神时,远处隐隐约约又传来那个女人的尖叫声。
我循声望去,瞳孔不禁一缩。
就见女人高举双手,迅速朝这边跑来,嘴里还不断发出那撕心裂肺的尖叫,而且随着奔跑她的身子还呈现诡异的扭曲,看起来十分渗人。
但这都不是关键。
最恐怖的是,女人此刻全身被炽热的火焰包围,整个人都燃烧着,像个火人。
没一会,女人就跑到了小屋前不远处,我连忙跑向一边,生怕这女人疯了一样往我身上撞。
但好在女人没有理会我,直接冲进了小屋里。
小屋门敞开着,好奇心驱使下,我凑到门前想看看此刻女人在干什么。
小屋不大,女人浑身火焰将整个小屋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然后,我就看见浑身被火焰包围的女人,用自己身上燃烧的火焰小心翼翼将地上一根蜡烛点燃了。
蜡烛被点燃,女人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不顾身上燃烧的火焰,瘫坐下来。
我站在小屋门口,甚至能闻到一股死人夹杂着烤肉的味道,是那样的让人窒息。
我连连后退两步,仍能看见靠坐在小屋,全身熊熊燃烧的女人。
女人表情此刻看起来特别放松,似乎完全不理会自己身上被火焰燃烧啪啪作响的皮肤,早已经焦黑发烂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我突然想起来普罗米修斯的故事。
宙斯把普罗米修斯带到高加索山,用一条永远也挣不断的铁链把他绑在一个陡峭的悬崖上,让他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也不能弯曲,在他起伏的胸脯上还钉着一颗金刚石的钉子,让他忍受着饥饿、风吹和日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而眼下女人就像普罗米修斯一样。
那根蜡烛似乎是她的全部,她要保证蜡烛不灭,而火种需要她用身体去携带才能重新点燃蜡烛。
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就是对于作为亡魂的惩罚吗?
那女人生前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