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的离开，是因为他的不负责任，所以才导致那个心存最后一丝善意的人，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阿瑞……”
陈瑞冷呵一声，垂下眸，掩盖住那里面剧烈的痛苦。
声音沙哑的，似乎不像他的。
“你的对不起，就是站在他们的阵营，掉头对付我？”
千灵的睫毛颤了颤。
从答应沈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势必会走到这一天。
“阿瑞，回头吧，我陪着你。”
陈瑞吐出最后一缕烟，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了那一个薄薄的身躯里。
“回不了了,太晚了，千灵，你来找我的时间太晚了。你想知道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情吗？”
千灵没动，浑身像是僵硬了。
他知道陈瑞即将说什么。
却没有阻止。
都是他的报应。
是他活该。
“葛雯其实是我决定下手的第一个人，所有人都以为我忘了，其实没有。怎么会忘记呢？自己亲手设计了一个人的死亡，杀死了自己的最后一丝良知。千灵，好疼的啊，真的好疼啊。”
“不过呢，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习惯了的，葛雯是周家的掌权者，她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但周窈窈那个性格，一定会追查到底。更何况，那个时候，我招惹了个警察，他一定要查出真相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跑喽，陈家还真的让人觉得恶心呢。我这样的烂人，竟然也护下来，知道为了什么嘛？”
千灵已经听不下去了，冷，浑身都冷。
“阿瑞，别这样惩罚我。”
陈瑞倚靠着墙壁，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眨了一下眼睛。
“你觉得这是惩罚？”
千灵咳了一声，嗓子里漫上一层铁锈味。
“千灵，你送给我的，才是惩罚。”
陈瑞丢下手里的烟蒂，用脚碾灭，转身下了楼。
随着脚步声远去，千灵眼角的泪水掉了下来，他呆呆地坐着，只觉得浑身冰冷。
很快，他们就要见第二次面了。
这次见面的机会来的很快，千灵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拿着一份合同，恭恭敬敬地坐在陈瑞的面前。
“陈总，这是合同。”
陈瑞的目光从他进来时，便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粘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之前他们见面，是隔着一道铁门，现在，他们的身边又围绕着那么多人。
偏偏，他什么都说不了。
一句质问的话都不能有。
“不签。”陈瑞冷冷地说。
千灵早就已经猜到了，他笑了一下：“陈总怎样才能签？”
“过来。”陈瑞对抬抬下巴。
千灵乖巧地站了起来，顺遂地走到了陈瑞的面前。
陈瑞直接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拽的趔趄了一下，但陈瑞没松手，他只能半弯着腰，维持着笑容，静静地看着陈瑞。
“陈总？”
千灵似乎不怕，他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情绪一直都十分的平静。
陈瑞抬手，拍了拍他这张脸，在众人的面前，说出了一句骇人的话。
“这张脸，睡起来应该挺不错的。”
助理的脸立刻白了一下，其他在场的几个人也都变了脸色，纷纷转头看向陈瑞，哆哆嗦嗦的。
“陈……陈总！”
“这是沈氏的签约代表，陈总，不能碰。”
有人小声地提醒了一声。
陈瑞在陈家确实不咋样，他的人品是众所周知的。
但陈瑞自从进入公司以来，却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更没有对公司里的任何人有过什么想法。
怎么今天就……
千灵笑了一下，似乎并不觉得陈瑞的这句话带着羞辱。
他甚至很认真地说：“多谢。”
陈瑞眉梢一扬，松开了手。
千灵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
众人隐隐松了一口气，包括跟着千灵来的助理，也略带着几分担忧地看向千灵。
千灵垂眸，始终温柔和顺地看着陈瑞，就像是一个充满了包容的大家长一样。
“陈总，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做的吗？”
陈瑞微微扬了扬下巴，看起来有些蛮横无理。
“亲我。”
安静的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吸气声。
大家纷纷低下头来。
不敢直视。
千灵的目光是包容的：“陈总，可以换个地方吗？”
陈瑞充满邪气地笑了笑。
“换个地方，就不是亲一口那么简单的了。”
千灵的助理脸色隐隐约约的发白，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搞潜规则搞的这么明光正大的。
“千总……”
在来之前，沈阔特意叮嘱他，看好千灵，不要让他被陈瑞欺负了。
可是现在。
千灵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与陈总是旧相识。”
陈瑞嗤笑一声，满是恶意地撕开了他的伪装：“是旧相好吧。”
千灵也没有否认，对陈瑞温和地笑着。
“不是说换一个地方吗？怎么还不走？”
陈瑞站了起来，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将他抵在墙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么多人看着，千灵挣扎了一下，但是没能挣扎开。
他只能用尽全力地偏过头去，躲开了陈瑞的这个深沉的吻。
“陈总！”千灵也红了眼睛，不是被羞辱的，是心疼陈瑞。
太心疼他了。
当年，他不应该一走了之的。
“我这些年，玩了不少人，放心，不会让你疼得。”陈瑞的面容阴暗，说话的时候，如同吐着信子的蛇。
千灵的心口疼得厉害，眼眶也愈发的红了。
“阿瑞，别用这些来折磨我，好不好？”
陈瑞笑了一声，身后传来了哐当的声音。
是其他人离开了办公室。
他捏着千灵的下巴：“你既然选择站在周窈窈那边，就应该想到，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千灵始终温和沉静地盯着他，那双眼睛里，仿佛有这星辰大海一般的深沉。
“阿瑞，回头是岸。”
“可惜，我早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陈瑞咬住了他的脖子，仿佛吸血鬼一般，狠狠地咬着他的肉，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尽数宣泄。
他在陈家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是备受争议的私生子。
是不受待见的。
甚至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父亲嫌弃，被母亲殴打。
如果不是因为陈父只有两个孩子，他怎么可能被允许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