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安颔首赞同:“确实如此,所以临泉儿在一次又一次被忽略之后,彻底失望,开始另谋出路,最终选择假死脱身——当然,有些信息是童老爷子通过吴刚的手告诉我的,这也是我怀疑她身份的原因。”
“毕竟那些事情,如果不是当事人亲口告知,即使是百晓通也不一定能调查的那么清楚。否则临雄一问,临泉儿岂不是直接露馅?”
萧静婉颔首,眼底的疑惑却并没有因为唐亦安的话语而减少半分:“既然如此,那曾经的一国公主想要见我,又是为何?”
只不过这话一问出来,萧静婉不等唐亦安的回答,自己便是先笑了。
“也罢,不论她究竟带着什么样的心思,总归等明日便知晓了。”萧静婉不在执着于牡丹姑娘的事,转而提起这几日被他们忙得忘到耳后的那些探子们,“说起童老爷子,唐大哥你可否还记得此前在暗地里秘密押送回来的那十一个探子?”
“他们啊,”唐亦安恍然,忖度片刻,从自己的脑海中找到他们的下落,“前几日被我交给胡珂处理,都按照你的意思分开关押,保证彼此之间不会互相串供,童老爷子他交给我的华夏成员名单里的那几个探子,也都吩咐下去提升了待遇,至少不会在军中的大牢里染了风寒,落下病根。”
“如此便好,若是日后问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往我这递一下,我也好看看辨别真伪。那几个名单上的探子,虽说可信,却也不能尽信。比如在临雄眼中,童老爷子便是他的人,可实际上,他却心系华夏——谁又能猜到,那些名单里的成员,是否有这样的奸细呢?”
“还是要细细审查才是。”
唐亦安熔着萧静婉周密的安排,忍不住连连点头,揽过萧静婉纤细的腰肢,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婉婉你说的在理,我这就安排下去,叫他们保持该有的警惕心,先将这十一人都当成北冥国的探子,一视同仁。”
“这样也好。”萧静婉面色严肃,在谈公事的时候,纵使面对唐亦安的亲昵,却也依旧是平静的样子,“如此一来,别的人也不至于心底起了疑心,从而怀疑他们其中本来就有叛徒,从而怀疑到童老爷子身上。虽说依照他如此大胆的作风,想来即便是被怀疑了,也有法子脱身,但我们还是谨慎小心些为上。”
夫妻二人正聊着天,小桃倏然敲开了书房的大门。
在二人略带困惑的眼神下,小桃从怀中取过一本书,递到二人面前,解释道:“小姐,小少爷给您寄了一封加急的书信,所以我没敢耽搁,一收到信便急匆匆赶来。您与姑爷是在谈要紧事吗,我没打扰你们吧?”
目光触及到动作有些僵硬的唐亦安,小桃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没……没事。”刚从萧静婉的腰肢上慌乱收回手的唐亦安指尖摩挲,仿佛那儿还有残存的温软,“既然是小寒寄过来的加急信,想必是重要的,那些繁文缛节,不必过于在意。”
听到唐亦安的回答,小桃长长舒出一口气,随即胡乱寻了什么理由,便从书房逃难似的溜走。
随着书房的大门近乎是“砰”的一声关上,萧静婉将自己的目光从书信上抽离,忍不住打趣地感慨道:“也不知道书房内究竟有什么令她害怕的东西,竟是逃得这般快,仿佛身侧有什么在追赶他们一般。”
“只怕她是反应过来自己打扰了我们的二人世界吧。”唐亦安摸摸鼻子,满意小桃的识时务,“她与吴霖行二人,也算是对彼此的心意心知肚明,想来现在也该有点眼力见。”
萧静婉笑着瞪了唐亦安一眼,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书信递于他:“虽然不知道小寒心中的这位游熠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就凭他的想法,以及他们两个小孩背着我偷偷想出来的与我不谋而合的法子,我觉得那孩子应该是个可造之材。”
“是吗?让我看看。”唐亦安来了兴趣,挑眉接过书信,毕竟萧静婉看人的眼光格外高,如果能被她夸上一句,即使不是凤毛麟角、人中龙凤的存在,大抵也是百里挑一的。
“先扳倒一直宣扬反华夏言论的李渊,再借助他的言论,稍作修改,壮大唐家军,而后借助游行的方式,将这一忠天下的自救思想从学堂往外扩散——这小孩还真有点想法,虽说如今还没有婉婉你来的周全,但假以时日,只会更加优秀。”
萧静婉颔首,赞同唐亦安的关键。
今生的她之所以能够做到算无遗策,其实大部分是因为前世在滚打摸爬中受到的那些教训,以及为了存活下去而学会的一个又一个求生的法子。
而游行,便是前世时隔壁镇子里的百姓惯常使用的手段。
纵使一个百姓的力量绵薄又微弱,不足以让皇帝,让朝廷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当百姓们自发地纷纷联合起来,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上街游行的时候,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足够震耳欲聋,让远在京城的皇帝夜不能寐,派遣京官前往镇压。
如今,让学子们率先游行,便是为了鼓动百姓。
学堂里念书的孩子们正是在意气风发的年岁,这个年级的他们尚未被柴米油盐酱醋茶困扰,依旧怀揣着对能够一朝步入天子堂的梦想与赤诚,而没有被世俗污浊。
这样的他们,既不能接受自己所效忠的君王并不爱自己的子民,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同窗诋毁自己所爱的国家。
所以这种折中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他们自己有了决断,那便交由小寒自己决定。”萧静婉取出一张崭新的宣纸,摊平后蘸取墨水写下注意点,“只是时间需得控制在两日之后。老爷子手下那帮人发动的暴乱,只能成为他们的助力,而不能伤害了那群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