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大惊失色。
好半天才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周当今陛下抢了自己弟弟心爱的女人,然后生下了太子殿下?”
大娘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谁又知道,这个太子殿下,究竟是陛下的孩子,还是八方王爷的孩子?”
沈方那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本这件事似乎还有些转机,可如果真的如大娘所言,这件事恐怕根本几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此时,大娘缓了口气之后,再次开口讲述十五年前的往事。
“周奇,你干嘛喝那么多的酒?”
周奇抬起明亮的眸子仰着尖瘦而好看的脸,一脸的稚气未脱却布满了酒精刺激的微红,一开口,铺面而来的酒味差点令天辰眩晕:
“皇兄,你问我?你问我为什么喝酒?”
周奇狠狠地瞪着当时还是太子的周喆,忍不住怒吼道:
“是啊,我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
“我为什么喝酒?怎么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吗?”
他低头看着稍稍矮自己一小截的皇兄,想到日后会有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从今日开始,就要变成太子妃,他的心就痛的难受。
这是唯一一次,所有人都不肯听任周奇的时候,他闹过,哭过,可是皇室的婚姻,不是单纯的喜欢和爱情,还有更多的政治因素,而周喆,这次铁了心不会去袒护他。
这场婚事已经纠缠了大约两年之久,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周奇的纠扯,但是,他的哭闹最多只是拖延了时间而已,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在此之前,他除了陪伴自己的皇兄,就是和青梅竹马的莲儿彼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周奇百无聊赖的前来找自己的皇兄,却听到对方低沉着好听的嗓音说道:“阿齐,过来见下你未来的嫂嫂。”
莲儿低着头,没有说话,周奇愣住了,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母亲走过来,笑盈盈的走过来说道:
“这位就是喆儿的弟弟周奇,因为身体不太好,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
莲儿红了眼,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又笑道:
“果真和你哥哥说的一样,爱闹别扭。”
尽管莲儿再三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可是明眼人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待送走莲儿走后,父亲寒着脸盯着周喆,说道:
“你跟我去书房一趟!
静谧的书房,父亲眼神有些恍惚,良久,才吐出一句话,说道:“周喆,太子的婚事不是儿戏。”
周喆点了点头,恭敬的回答道:“知道!”
“既然要成亲了,就该有个大人的样子!”
周喆迟迟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父亲。
书房里安静的令人窒息,半响没有等到回答,父亲伸出手按了按太阳穴,摆摆手说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周喆行礼,向父亲告辞,转身离开书房,他没有看到,一直严厉苛责的父亲眼里浮现着深深地疲惫和忧虑。
对于莲儿,他一直觉得这样的女子,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可是大周目前的境况,需要对方的家族来扶持,所以他在知道这女子是周奇心爱之人的情况下,依旧强硬的提亲,并将其纳为太子妃。
这种事情,夜长梦多,为了尽快让两人完婚,当时的帝王决定,速战速决。
很快,大周皇室便将正式向温家提亲,那日,周奇的目光,恨不得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接下来的日子,周喆开始忙碌于自己的婚事,自然也就无暇来操心周奇的事情,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奇在与日俱增的憎恨之中,终于爆发了。
他先是不自量力的想要带走温莲儿,继而在被众人围困之际,竟然手持利刃,挟持了自己皇兄,在这一系列的荒唐做法之中,他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温莲儿和太子成亲成为了太子妃。
而周奇,则被永远的关押了起来,直到多年之后,出于对自己弟弟的愧疚,周喆登基之后,将周奇封为八方王爷,并给足了他所想要的权利和财富。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这只是八方王爷的一个小小计谋而已。
他假装身死,带着巨额宝藏悄悄离开了大周,再无踪迹。
可是谁又能想多,多年之后,他在遥远的黄昏郡,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无人可幸免,他打算重新杀回大周,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沈方听完这一切,只觉得浑身无力,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的一切,到了今天才发现,也许一切只是个笑话,究竟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他们兄弟两之间的恩怨。”
“可最终却要天下的百姓为其陪葬,天下百姓何错之有?”
钟士林的话,忽然提醒了沈方,他看向对方,心底再次燃起了希望:
“你说的对,天下百姓何错之有?”
“所以,我们一定要阻止这场浩劫。”
这时候大娘继续说道:
“那你们俩有什么打算吗?现在夫人也失去了踪迹,太子也在王爷手里,这事恐怕不好办。”
沈方仰头说道:
“如果夫人真的愿意和王爷离开,就不会想办法将我们送出去了。”
大娘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沈方将两人之前被扔在荒野的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继而淡淡的说道:
“想必夫人也一定有自己的考虑,若是真的想走,恐怕我们现在早就是王爷的刀下亡魂了,既然夫人放了我们,那一定会是希望我们能够挽救此事。”
钟士林点点头道:
“有道理,我倒也觉得应该是这般,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这倒是让沈方有些为难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或许,我们该去找找夫人的寝宫,说不定那里有什么发现。”
说到这里,沈方转头看向大娘,继而问道:
“你可知夫人的寝宫在哪里?”
可谁曾想,那大娘却摇了摇头道:
“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