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清清这么好的媳妇儿,你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封母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与封父青梅竹马,从校服到婚纱,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可谓是一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需要跟人急眼的时候。
可是现在的她却气得胸脯急剧起伏,保养得当的面容上浮出了红晕,慌得一旁的封父匆忙上前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帮助她顺气。
今天是周末,封母平日里打理的艺术馆和基金会都没有什么工作,便决定约上几个老姐妹一块儿去美容院做个全身spa。
没成想脸上刚涂上清凉的软膜,还没等躺安稳,便从老姐妹那儿听到了自家儿子的八卦。
“哎,我刚刚不是去喝了个下午茶嘛,我听说呀,你们家儿子儿媳在闹离婚呢,最近好像在分配财产?”
听闻这句话,封母腾得一下就从按摩床上弹了起来,想要再深入问下去,对方却表示自己也只听到了这些边角料信息。
封彦臣向来和家里的关系不算太亲近,这个孩子从小就极有主见,自己做了决定的事,对于父母也只是起到一个通知的义务。
想当初和易清婉结婚就是这样,幸好易清婉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要不封母还真有些担心未来的婆媳关系。
所以,这会儿听说儿子儿媳在闹离婚,她的第一反应也是相信。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他们二人还没离婚,自己劝上几句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将封彦臣叫回家,看到儿子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封母还是没控制住情绪,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封父关心妻子,只得赶忙开口问道:“彦臣,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外面会有传言说你和清清要离婚?”
封彦臣面色如常,仿佛全然不在意一般开口道:“不是传言,我们就是要离婚了。”
“为什么呀?”封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上回回家的时候你们俩不还是好好的嘛,清清还私下跟我说她打算开始备孕了,已经把口服避孕药停了,正在调理身体呢。”
听到母亲的这句话,封彦臣内心一根弦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心脏深处便传来隐隐的钝痛感。
清清满心都是他们这个小家庭的未来,而自己现在却不得不为了一个另一个女人与她离婚。
可他一贯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他淡淡道:“爸,妈,我已经传达了我的意思,你们知道了就好。”
说罢,封彦臣便起身准备离开,身后有风声传来,他也没躲闪,背部被一个柔软的针头结结实实地砸中。
他的脚步未曾停歇半分,身后传来母亲生气的喊叫:“混账东西,你是要气死我和你爸,你就算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将母亲带着哭腔的骂声隔绝在背后。
封彦臣看着外面的天光,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路仿佛一片黑暗。
屋里,封父将封母搂进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背。封母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封,你说这臭小子又犯什么浑?清清那么好,我舍不得……”
说着说着,封母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直起了身子,泪眼看着封父,喃喃道:“儿子劝不动,我可以劝清清呀,离婚这件事情,清清不同意不就行了。”
“对!我去找清清!”封母的眼中突然露出充满斗志的光亮。
封父开口想劝上几句,什么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做大人的别掺和太多之类的。
可是看到自己妻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状态,封父也有些无奈,毕竟封母一直就是这么个咋咋呼呼、风风火火的性格,这种时候只能让她去了。
封母行动力极强,当下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冲去了易清婉所在的中心医院。
她亲自挑选了几类手工饼干,装在精致的餐盒中,直奔易清婉所在的科室楼层。
妇产科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陪着待产孕妇散步的丈夫和家人们,封母羡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走到护士台前。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易清婉医生在哪间办公室呀?”她对年轻的小护士露出和善的笑容,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她婆婆,想给她送点点心吃。”
年轻小护士本来在忙着整理病历,听到后面的那句话,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旁边其他正在忙碌的护士也同样将目光投射过来,还和这位被询问的小护士交换了几个眼神。
“您是易医生的婆婆?”小护士又反问了一遍,封母赶忙点了点头。
小护士将信将疑地看了她好几眼,最终视线落在封母提着的包装精美的点心盒,才又开了口:“从这儿走到头,左转第二个办公室就是易医生的办公室。不过她今天可能出门诊?也许不在这里,您去看一下吧。”
“好嘞,”封母笑意盈盈地在护士台上放了几块小饼干,接着便转身向护士所指的方向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路,便听身后传来小护士们的窃窃私语。
“易医生不是离婚了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婆婆?”
“不知道啊,我也听说她最近跟老公离婚了,你说这不会是还有什么家庭矛盾吧,这个婆婆不会是要来找易医生麻烦的吧。”
“不会吧,那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办公室位置的?”
“没事儿,易医生现在应该不在,之后我们提醒一下她就行。”
“你们在说什么?”小护士们根本没想到封母竟然能听到她们的对话,还突然转过身来质问她们,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封母快步走到她们面前,用近乎于朗读宣言的语气说道:
“我告诉你们,我儿子和易医生感情好得很!才不会离婚呢,你们可别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