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肝癌晚期后，医生惋惜看着我，
好像我还能擦上点英年早逝的荣宠：
“小姑娘，家属没来吗？”
我低声：
“他们都很忙。”
医生说：
“再忙也得来啊，这么严重的病。”
我看着CT显示，我的肝上全是黏黏糊糊的块儿，
像黑暗里蹁跹不灭的阴影。
我想，这可能也叫求仁得仁。
这一辈子，真的辛苦，
没日没夜在大厂加班，是攒了点钱，但没命花。
“没事，先不住了。”
我故作轻松对着医生笑笑：
“我知道治不好。”
出了医院，我给我妈微信发了检查报告。
微信她最近的一条信息是：
“你弟骑车不小心撞到人，索赔两万，妈实在拿不出来，你能不能帮帮你弟。”
还有一条两万的转账记录。
报告发出去很久，没有回应。
我也习惯了，可还是觉得很悲哀。
正逛到丧葬一条龙，我妈电话打来，声音着急：
“沫沫啊，怎么会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啊，以后还能不能工作啊？”
妈妈只关注我能不能工作挣钱，全程没提一句来看我，来照顾我。
我失笑，笑我自己，竟然对他们还抱有希望。
我回复妈妈：
“不能工作了。”
“沫沫，妈听说这个病根本治不了，要不你回家吧，你弟照顾你。”
“你攒的那八十万就留给你弟买房子，咱不治了。”
我几乎是要放声大笑了。
多么好笑啊，我的亲生母亲。
越笑越冷，冷的四肢百骸都像进了冰窖。
我笑着说：
“好啊。”
我妈一喜：
“沫沫，妈就知道从小到大你最懂事。”
“你把这钱给你弟弟，你弟肯定对你好，给你伺候到最后。”
“妈妈真是没有办法了，你弟还要娶媳妇。”
我冷笑：
“那八十万我买坟了，你让我弟抓紧死了去住吧。”
“快马加鞭死我前边，要不就住不上了！”
挂断电话，我在丧葬一条龙买了块最贵的墓地。
中介说它风水极好，葬在这里下辈子一定有福气。
我买了一把黄玫瑰和小雏菊，提前给自己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