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景想动手时,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涟漪随之靠近了太渊抵着她的匕首几许,朝太渊低声道,那双清凉的眼眸中随即浮现出几分少女的灵动:“光明神大人,你这演技也太差了,冥君大人才不会信,你得这样。”
说着,涟漪借着太渊的手将匕首往脖颈处一划,待划出道血痕后才满意地朝太渊低声道,眸中随即掠过几分狡黠:“不见血,怎么叫挟持人。”
“那涟漪姑娘可曾想过,你那冥君大人会不会拿那八百米大刀在我身上划个十七八刀。”
见涟漪如此,苍翼不由满头黑线,想过这丫头虎,但他没想过她会如此直接,他是要请出初云血芝,但也不想将自己交代在此处,他还有陪着师姐一同诛杀魔神呢。
还未等太渊心下想入非非,便觉周围的温度瞬间变寒。只见一条条锁链至四方汇聚,齐齐朝他而来。见状,他赶紧一把推开涟漪,赶紧运转周身神力缠上这些锁链。
然而,太渊刚一运功便觉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至他灵脉处聚起,此刻他面色一片惨白,额间冷汗直冒。任他如何努力都抽不出一丝神力,就像灵脉深处有何物在禁锢着他。
而恰在这时,那些锁链将太渊一寸寸缠绕起,撕扯着他的神魂。
就在这时,一道血色的魔纹至太渊的眉心而起。
见状,弥音双眉随即微蹙,瞧向太渊的眸光似有不解:“阿渊身上怎会有魔神的噬魂印?”噬魂印乃魔神独有,只有被噬魂印烙上烙印之人,才会被噬魂印标记,额间出现噬魂印记,同样的,被魔气侵蚀的速度也会加快。
噬魂印本就与阴晦之气同源。
“昔年东吴同那魔头大战,陨灭之际,被烙上噬魂印记,其魂一分为三,而那噬魂烙印恰好由那最后一道承载,为防生变,你那师尊便选用你为那小子种下珈蓝印,封住神脉,封印一日不除,他便不会化魔,反之亦然。”
珈蓝印自是弥音聚太渊神魂时那道咒语。而这世间能成功施展珈蓝印的唯她一人。
听弥音这么一问,时景不由说道。
“冥君的苦心,弥音感念在心。”
“本君为的只是涟漪,莫要忘了你承诺之事。”
“这是自然。”说完,便往太渊所在之处而去。
见弥音来此,那些锁链自然松懈,重新回归时景手中。
至始至终,涟漪都再未看时景一眼,但她知晓,时景会一直注视着她,亦如过去的千万年。
而此刻的她绝不能回头,她不能让谶语成真。
“神尊,冥府外的世界是怎样的?”彻底走出冥府后,涟漪听到自己的声音,困惑中带有几分放松。唯独没有忐忑。
她知道,方才离开的那一刻,她和大人的劫才彻底开始。情劫渡的只是单一的感情吗?她并不认为天道会以此来戏弄冥王大人。
若如此,便不会让她踏入冥府,来到大人身边。
“很危险,那里随时都有战争发生。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规矩,至少在神域规矩极为森严,一言一行都被束缚着,比不上冥府。”闻言,弥音瞧见涟漪眸中浮现出的希冀,不由顿了顿,随后缓缓道。
至于神域之外,还是一片荒芜,那里的世界正在开创中。
据天书记载,未来的人间界极有意思,有着神域没有的平淡。没有战争硝烟,也不用再面对魔神,众神日日惶恐唯恐被魔化,沦为只有躯壳的傀儡。
但那是很久以后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未来。
魔神冲破封印在即,神域汲汲自危。
“大人性子最是不羁,冥府定然不会有太多繁文缛节。”说着,涟漪将眸光转往弥音身旁的太渊,见他百般无聊拨弄着涟漪给他的册子,眸中随即掠过抹微光。
“这本养魂之法是冥君大人让我交给光明主神的,大人说总有一日会派上用场。”
“离那个时机还有多久?”闻言,弥音顺手接过涟漪递向她的养魂手册,不由陷入沉思,距离太渊越近她越发感觉,她无意间窥探过的那个时机就要来临。
她并不清楚那个时机是什么,包括其间的脉络及开始、结局走向都未能勘破,但她所掌的规则告诉她这定然是破局的关键。
而在这些一闪而过的片段中,唯一清晰的即是冥府独有的淬魂、养魂之法。
其一须将躯体和灵魄一分为二,用这册子上的秘法将躯体和灵魄放到两个不同的时间线分别蕴养淬炼,不能处于同一时空。
只有当躯体和灵魄打破时间、空间规则再次重聚合二为一,才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只是,这养魂之法,起死回生的条件实在苛刻,就算为冥府秘宝之一,也鲜少有人打它的主意。
再者冥府有冥君坐镇,更没有神和魔敢打它的主意了。
是以,一直封存至今。
“这……”见弥音瞧向她,涟漪心下不由浮现出几分懊恼,她赶紧止住话头,想找个由头蒙混过关。
就在这时,脚底忽传来一阵剧烈的地裂,如果只是这些还不会让涟漪心生不安。
此刻,让她感到窒息的正是另一种东西……
那东西正在一点点蚕食着她的本源之力。初云血芝乃上古遗物,可愈万物,从上到下无一不是至宝,只须一点根茎便能驱散一切污秽。
这也正是弥音请她来神域的原因之一。
只有涟漪出手才能化解此前魔毒之难。魔神作为一切祸乱的源头自是不想计划破灭,是以,在刚踏入神域时,他便出手了,用的还是最为常见的空间置换之术。
转眼间,斗转星移,待弥音一行人再次睁眼时,入目的便是无尽的黑及黑风飒飒。
见状,弥音双眸随之一沉支起结界将涟漪和太渊罩在自己身后,再借由太渊的手点燃世间最亮最夺目的火种,复才冷然道。
“魔神此举,可是在挑战我神域之威?纵使师尊不在,这神域也容不得你放肆!”说及此,弥音随即将紧紧禁锢在太苍周身的锁链又绕紧了一圈。
同素日不同,今日弥音一行人直接被太苍带入了封印最里层,同自己面对面站着。
只是太苍自身是被禁锢住的一方。
见弥音如此,太苍也不恼,很是惬意的倚靠在禁锢他的天柱边,这样的锁链已将他困在此域无数日月,他早已感到麻木,若非心中那一点怨愤趋使,或许在东吴陨灭那日,他也会一同在这诛神阵内被湮灭原神。
可他不甘,为何制定规则的不能是他,而是那无情的天道。
是它铸就了如今不可挽回的祸事。
是它,摧毁了他和东吴。还妄图劝他放下。
思及此,太苍似想到一件极有意思之事。那双散发着阴戾之气的异瞳,在太渊和涟漪身上来回打量,前者还带了几分饶有兴味,那后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见此,太苍不由挣了挣束缚着他的锁链。
同方才不同,此刻太渊倒是认真几分。只消一瞬,那束缚着他的锁链就应声裂开。须臾,只听一阵风声,碎开的锁链立时化作万千碎片,以血为引,发为魂,顺着地底的黑水,编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弥音三人网缚于此。
见魔神如此,弥音也不急,随即扯下腰间的牵丝铃,用神力将其一点点分割开,将其间的金丝引出,让其顺着各个方位切割着,刚好能克制魔神的天地为炉相克。
此次二人皆为试探,都点到为止。是以,弥音弥音只用了一成力便收手,魔神亦如此。
“吾这招天地为炉,虽只用了一成力,但想吞噬一位神也是轻而易举。原本破除之法只有斩天之剑,如今又多了一样,不愧是东吴。就算是神魂一分为二,所造之物,也是这世间最完美无缺的作品。”说及此,魔神那贪婪又黏腻的目光,在弥音和太渊脸上来回横跳。就像是一条条阴冷软糯的线虫,在他俩身上来回攀爬,试图寻得一个最为阴冷潮湿之处,进行筑巢,陷入无垠之中,尽情沉睡。
无论生死,连在同一块血肉中,长长久久生长繁殖,到最后再也无法分割。
这目光,让弥音浑身不适,若非同魔神交手,她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她早就动手了,这目光实在让人恶心。
被这魔头盯上,父神着实倒霉。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寻到拿起斩天神剑的办法。每次同这魔头面对面于弥音而言就是一种极大的煎熬。
思及此,弥音不由叹了口气:依她对这魔头的了解,此次将她们引入此,应当也是为了窥探,那一抹生机。
绝不能让这魔头,借助她的时间之力窥探到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