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沙丘,马车里。
“传旨的寺人回来了吗?”有一中年男子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没有,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一道尖锐的声音传进那人的耳朵里
“都已经过去十天了,赶紧返程吧。”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计划估计有变,我们的计划要夭折了。”尖锐的嗓音里带着不甘心。
“啊?夭折?那我的皇位怎么办,我不管,我要当皇帝。老师,你说过的,要助我登上皇位的,你不能骗我啊。”有一年轻的声音焦急的嘶喊着。
“公子,我们的计划怕是败露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安全抵达咸阳城。”一道深深无力的声音传进那公子的耳朵里。
“赵高,我不管,你答应我的,那皇位也必须是我的。”年轻男子不顾什么尊师重道的礼仪,直接喊出了他老师的名字。
赵高听到公子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也是有些生气。于是他调高了嗓门,生气的开口道:“胡亥公子,你怎么对我说话呢,要不是我,皇帝陛下能这么宠你?为了帮你,我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现在埋怨我?”
胡亥见到赵高生气,他下意识地拉了拉旁边中年男子的衣袖颤巍巍的开口道:“丞相大人,我不是有意的,你帮我劝劝老师,我害怕。”
“好了,现在不是跟他生气的时候,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吧。”中年男子对着赵高说道。
“哼。”赵高瞥了一眼胡亥。
小小的马车里居然有一位公子,右丞相李斯,还有郎中令赵高。
不过,此刻三人的表情也是大不相同。
只见胡亥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双眼瞪得极大,瞳孔紧缩,眼白布满血丝。发髻散乱,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整个人如惊弓之鸟,透出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李斯与赵高不愧是经历过官海浮沉的人,不过,此刻的两人也是脸色惨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喉结上下滚动,呼吸相当紊乱。
“李斯,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赵高继续说道。
李斯想了一会儿,然后阴冷地开口道:“不是还有左相冯去疾吗?”
听到李斯的话,赵高突然眼睛一亮。
“是啊,他也在这次出行跟随队伍中,我们可以把他拉下水,有了他,最起码,我们的性命能够得到保障。”赵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斯随后又补充道:“别忘了,还有蒙毅呢,把蒙家也拉下水,这样多一道保障。”
“对,就这么办。”两人一拍即合,略过了一旁的胡亥。
而此时的冯去疾和蒙毅已经被李斯的人控制住了。
“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你好看。”冯去疾在囚车里大声嘶吼着。
“左相大人,别喊了,不会有人来的。”蒙毅慵懒的声音传进冯去疾的耳朵里。
“谁?谁在说话?”冯去疾扭头看去,一个身穿官袍的年轻男子坐在另一辆囚车里,淡淡的说着话。
“蒙毅?你是,蒙毅。”冯去疾仔细的辨认过后,大声地说道。
“是我,左相大人。”蒙毅扭头朝着冯去疾笑道。
“你怎么会进来呢?你不是在陛下身边吗?”冯去疾感到很疑惑的问道。
“那左相大人你又为何进来呢?”蒙毅反问道。
“哎。”冯去疾不敢提啊。
当时陛下刚驾崩第二天,李斯和赵高便派人告诉他有一件从龙之功要不要参与,他也是心被猪油蒙了。于是踏进了那辆马车,结果等候他的便是囚车之灾。
“看来左相心里也有别的想法啊。”蒙毅似笑非笑地看着此刻落魄的冯去疾。
“蒙毅啊蒙毅,就算我有别的想法又能如何,你没有想法不也落得跟我一个下场吗?”冯去疾不甘示弱的回应道。
“最起码我懂的忠君,哪怕我就是现在死去,史书上也会写的我蒙毅是忠君之士,而左相大人就不同了呀,事没做成,还落得一身骂名啊。哈哈哈。”蒙毅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都笑了出来。
“蒙毅,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我都离死不远了。”冯去疾恶狠狠的看着蒙毅。
“那又如何,我蒙家还有我大哥在,我蒙毅受得委屈都能洗刷清楚,而左相呢?老秦世家还有谁呢?”蒙毅提溜着眼珠子说道。
听闻此话,冯去疾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直接瘫软坐倒。
是啊,蒙家双杰。有一人足够将家族延续下去,而他呢?他们老秦世家又有哪个有能力的人呢?
“难不成真的是天要亡我老秦世家吗?”冯去疾跪地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左相大人,不必如此吧,这样让人平白看不起。”蒙毅看着两行清泪的冯去疾说道。
冯去疾听到蒙毅的话不由得扭头看向他,他感到很是奇怪:“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死呢?”
“死?左相大人,我何时说过我会死呢?”蒙毅嘴角一笑地说道。
“嗯?什么情况?”冯去疾听到蒙毅的话,立马有精神了。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问道。
“左相大人,咱俩在这里都十来天了,如果真要杀了我们的话,还要等这么久吗?”蒙毅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冯去疾听后,也好好的思考了起来:“是啊,这都十来天了,怎么还不杀了我们,难道我们不用死了?”
“死不死的我不知道,但是目前我们肯定是死不了了,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失败了。”蒙毅绝顶聪明,经过这几天的思考,他已经明白了李斯他们的计划,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冯去疾听到李斯他们的计划失败,他立马兴奋起来。李斯的计划失败。就意味着他们支持的公子高应该成功登上大位了。那他冯去疾就是从龙之臣。
想着想着,冯去疾不由得笑了出来。
蒙毅看着笑出声的冯去疾心里不由得一紧张。
他明白冯去疾是有恃无恐了,现在他得考虑他该怎么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