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的伤看起来血肉模糊,实则只是皮外伤,未曾伤及根骨,只养了半个多月便好了。
加上天气冷了,伤口也不曾感染生脓好的也快,只是她是女子,又伤在了那处,胡大夫不好观察伤口,只能隔着帘帐指导东哥和凝珠动手清理伤口。
等她伤好了,能起来走动了,才听说盏云和绿珠被打了十板子,一同送回给了主母陈氏了。
陈氏见崔徵如此下她面子,一气之下将二人一同嫁给了个天阉的下人。
而帮凶温棠隐则被罚了五手板,禁足三个月。
凝珠见姜南面露惊诧,以为姜南心有不忍,忙道。
“姑娘万不能心软,她设计想让那烂糟心的东西玷污姑娘清白之时,可是打的要姑娘命的心思,现在只是让她们好端端的嫁人,已经是便宜她了,您都不知道,她啊,仗着年少时伴着主子爷吃苦的功劳一直邀功到现在,那日主子爷直接挑明了。”
凝珠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她啊,一仆二主,明面上是主子爷的人,实际是主母的人,主子爷吃的那些苦,可都是她造成的,打量着爷不知道呢。”
这本书中的人设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了,姜南早在发现燕星蓝是男子之时,便坦然接受了,对此只是点了点头。
盏云如此欺骗崔徵,崔徵只是将她打了十板子送还给陈氏,没要她的命,也算是心慈手软了。
提到崔徵,自被抓回来那日起,她便再没见到了。
也好,她已经撕破了脸,也不用再虚与委蛇,现在只能骗骗自己,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只要没有他,她便是自由的。
那日东哥和凝珠没有再受罚,也是受了姜南的庇佑之恩,自然对姜南死心塌地的好,见她养伤这几日,崔徵不曾来探望,却又暗自送来上好的药膏,自然是知道二人都是拉不下脸来。
又怕姜南胡思乱想,待在屋子里憋闷坏了,便时常劝着姜南出来多走动走动。
姜南是不想出门的,可想起那日燕星蓝欲言又止的眼神,她觉得自己若是还想逃出去,大概只有燕星蓝能帮她了。
便假借散心的名义往缈影居走去,可还没到缈影居,远远地便看见那院子被砌了一堵墙,封上了。
姜南眉头一皱,东哥便开口低声道。
“那日姑娘回来不久,爷便吩咐将燕姑娘的院子封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燕姑娘没说什么,用膳也是由下人从梯子上给放进院子里……”
狗崔徵,合着防着她呢!
姜南只好往别处走去,心中暗自思量着怎么联系上燕星蓝。
正想着,却见到不远处的假山处一道儿紫衣身影,正坐在突出的假山边上望着脚下的水面,揪着手中的花瓣发愣。
凝珠和东哥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出声。
“姑娘,既然前面有人了,不若我们回去吧。”
不说还好,一说,假山上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一张面若桃李的绝色容颜便映入了姜南的眼中。
与姜南的容貌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便是双胞胎也不能如此相像吧。
这边是崔徵的白月光,江浸月。
果然与她极为相似。
江浸月见到姜南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一个亲和的笑来。
“犯月姑娘。”
自从那日她被抓回来,府上的人便不再叫她犯月而是喊她逃出去之时,在邻里之中叫的本名了。
这个江浸月此时叫她犯月是故意的么?
可从她明媚的笑来看,又不像是故意恶心她。
姜南心中有些厌烦,又不好与人家发脾气,毕竟她此前还是人家的替身,如此尴尬的身份,她不知自己如何面对,只点头行了一礼,不想有过多交际,浅浅的施礼,便想离开。
江浸月却从那假山之上走下来,喊住了姜南。
“犯月姑娘,且慢!”
姜南只好停下脚步,转身回望江浸月。
“姑娘有何贵干?”东哥挡在了姜南面前,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我们姑娘身子骨不大好,不能吹湖风,正要回去歇着呢。”
江浸月眼看着如临大敌一般护主的东哥和凝珠,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你们在怕什么?我一个弱女子能对犯月姑娘做什么?何况,你们是三个人。”
面对江浸月这话,姜南只好开口。
“是东哥和凝珠太过担心我了,毕竟崔徵院中女子,个个儿都不是善茬。”
这话其实逾越了。
且不说她还是崔徵的通房,单说崔徵的身份,便不容旁人直呼他名讳,可姜南说的自然,甚至带了丝挑衅。
江浸月闻言先是一愣,眼珠子一转,便又掩唇笑起来。
“犯月姑娘与传闻中的好似有些不同呢,甚是有趣。”
姜南没有接这话,只是问道。
“姑娘喊住我,是有什么事么?”
江浸月缓缓走近,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撑着胸前手背,食指轻点着下巴望着姜南,眼神带了好奇。
“姑娘见到我就要走,是知道我?”
姜南不懂江浸月什么心思,是来宣誓主权的?那她可没有要跟她争夺的意思。
“知道,江姑娘是崔徵的心上人。”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这话从爱崔徵爱的无法自拔的姜南口中吐出,听起来很是怪异,江浸月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那你呢?”
姜南失笑,反问。
“江姑娘看不出来么?我是姑娘你的替身啊。”
此话一出,东哥和凝珠脸色一变,她们就说姑娘怎么突然就逃走了,回来后便与主子爷闹成这样,如今见到江浸月也是转身就走,原来还在耿耿于怀此事。
可明明主子爷对姑娘都是千依百顺了,甚至连私逃这等死罪,都轻拿轻放了,虽然姑娘养伤的这段时间,主子爷不曾回过家,可每日都有小厮来询问姑娘的伤情,很明显是主子爷观念,姑娘怎么就不懂得伏低做小,拿捏了主子爷的心再说。
再这么下去,怕是就真的要失了爷的宠爱了。
江浸月没想到姜南说的如此直白,反而更好奇了。
“你在吃醋?”
姜南摇了摇头。
“我没有立场吃你的醋,于你而言,我的存在当是极为恶心,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不过,你若能让崔徵放我离开,我当感谢姑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