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问崔徵为什么来,崔徵却没有回她,只在宴会散场之时,让她在偏厅等着,他与三公主有要事要谈。
这一去便是半炷香的功夫,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东哥一直守在姜南身边,见她坐立不安,便出言让她放宽心,邰素锦趁着母亲跟别人寒暄跑过来跟姜南聊了两句。
姜南这才知道,温棠隐今日能来,原是因为崔秀娇不愿来撞见时锦华和印青仪。
印青仪今日没来怕是也是不想见到崔秀娇,只是崔秀娇跟时锦华也不对付倒是让姜南有些惊愕,说是崔氏和时氏近几日商议婚事时,崔秀娇和时锦华已经大打出手过一次了,不过这婚事是皇帝开了口的,便是闹成这样,也没能将婚事搅黄。
姜南倒是觉得崔秀娇与时锦华还挺配的,都是家里娇惯长大的,以后吵起来谁都不吃亏。
等宾客都走光了,姜南才见到缓缓走来的崔徵,她迎了上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
崔徵理了理袖子,笑道。
“有些要事。”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是在姜南身上的,继而望向门口。
那里原本已经走了的人,正俏生生的矗立在门口望过来,是温棠隐!
姜南还以为温棠隐跟着陈氏来的,陈氏还会送她回去呢,没想到在门口等着他俩,等三个人都上了马车,姜南因为有温棠隐在不好意思肆无忌惮的躺下,只好离得车窗近了些,一路上相对无言。
回到了府上,姜南看到温棠隐好几次欲言又止,就知道她有话与崔徵说,崔徵将她的契书收了回去,她的目的也直接告诉了崔徵,现在又不用维持爱崔徵爱到不行的人设,直接摆烂,摆了摆手,快几步回到了院子去了。
崔徵眉头轻皱了下,才停下脚步望向一直跟在身后的温棠隐。
“照墨是忘了禁足令了么?”他开口便是质问。
温棠隐没想到崔徵开口便是责备,望着崔徵俊美的面目,她一瞬间觉得陌生起来,耳边不知怎么就响起了温枫默的话。
“姐姐,你会后悔的。”
“那他为何到如今还不娶你为妻?”
“你当真要一直无名无分的跟着他么?连一个通房都能凌驾到你的头上!”
温棠隐心下一寒,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被络绫一把扶住。
“五郎为何不问问我为何会出现在公主府?又为何是与陈氏一道儿去的?”温棠隐声音轻却掷地有声。
“我下了她的面子,她便想用你打压姜南,你顺势而为不是么?”
又何须问出口。
温棠隐刹那眼中蓄满了泪水,推开了络绫,上前一步。
“是!我是想借着陈氏的名义,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温棠隐才是你以后的发妻,有什么错?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接受你的提议住进这府邸之中么?你明什么都知道!但你却一直任由流言蜚语淹没我,伤害我!”
她笑出眼泪,望着崔徵波澜不惊的眸子。
“她犯月,哦现在叫姜南姑娘,才来多久,认识五郎你才多久?你居然为了她几次弃我于不顾?便是我伤了面目一事你也不曾放在心上!我!”
“真的是旁人的问题么?”崔徵打断了温棠隐的诘问。
温棠隐一噎,一时间没搞清楚崔徵话中的寒意。
“什么?”
“你额头的伤不是你自己撞的么?”崔徵好似不解的问道。
温棠隐张口想辩解,却发现自己一时间无从辩起,脸上的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去,她愣怔的望着崔徵。
崔徵却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
“我们原本不就是交易么?你受困于后院,苦于小娘的欺辱,想要脱离困境,我想要阶梯往上攀爬,你我合作与我相辅不过是各取所需,我也护着你多年,我以为这就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崔徵顿了顿道。
“若是陈氏能做我的主,你觉得她真的会让你成为我的正妻么?”
不会,她会让自己娘家的女子上位,从而将崔徵的后院和子嗣拿捏在手中。
温棠隐心知肚明。
可她不相信崔徵对自己只有同盟之谊,毫无男女之情!见崔徵说罢转身就要走,温棠隐忍不住追了几步扬高了声音。
“你跟我父亲说过,想娶我为妻的!”
崔徵闻言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那是我与你商议过的权衡之计,你父亲让我进府我才有机会查案,你也借此摆脱了嫁给七王爷为妾的命运,当年的约定已经银货两讫,你此刻拿这事说……甚是不妥。”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棠隐失魂落魄的瘫坐到了地上,络绫惊得去扶她,温棠隐满脸的泪,却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低头捂着脸痛哭出声。
她错了。
错的离谱。
才会如此一败涂地。
姜南没有过问崔徵与温棠隐说了什么,只是后院都是眼睛,难免有流言蜚语落进她的耳朵里。
那日崔徵回来并无不喜,甚至兴致高昂的拉着她白日宣……
凝珠将传闻告知她的时候,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就是吵个架么?不过姜南一开始还以为先闹起来的应当是江浸月呢,没想到居然是温棠隐。
崔徵更是没把这事放心上,每日除了上朝,便是拉着她不知节制,原本姜南觉得自己现在逃也逃不走,便趁着崔徵不在家跟珍宝阁的钱掌柜商议了商铺联名合作的事,旁敲侧击了好些时候,都没发现钱掌柜的不对,心下觉得她应当不是穿越的。
只是钱掌柜正要起身回去的时候,正逢凝珠端来的药,姜南只当是她身子虚的调理,一口饮尽了,才急急给口中送了个蜜饯。
钱掌柜笑道。
“姑娘喝完这药,可不能吃蜜饯,还是停了的好。”
姜南正含着药驱散口中的苦涩,便听到钱掌柜的话,还有些不解。
“为何?这蜜饯也能与药相冲?”
“自然了,这生子的方子,自然是越苦越好,哪里能拿别的冲了药性,姑娘想要孩子,自然得忍一忍的。”
姜南手中的蜜饯罐子掉落在榻上,里面沾了糖的果子撒满了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