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返回自己的住处,反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回了钟月木屋附近。
竹林里的阴影是他最好的伪装。
他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这里既能清晰地观察到木屋的动静,又不易被发现。
晚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像是鬼魅的低语。
裴岳涯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他在等待。
等待一个机会。
等待黎明的到来。
等待猎物落入陷阱的那一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夜空中,星辰变换着位置。
裴岳涯的耐心在逐渐消耗,但眼中算计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他不断地在脑海中预演着接下来的步骤。
如何下药?
如何不被发现?
如何确保钟月喝下?
以及……事成之后,如何用留影石记录下那“美妙”的画面,去向柳青青邀功。
他甚至开始想象,得到柳青青的“好处”之后,自己在外门的地位会不会水涨船高。
想到得意处,他嘴角又忍不住微微咧开,露出一个无声的、猥琐的笑容。
就在他心猿意马之际,远处的天际,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黎明,将至。
裴岳涯精神一振,立刻收敛心神,更加专注地盯着木屋。
果然!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木屋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钟月!
她似乎一夜未眠,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昔日那个光彩照人、意气风发的内门大师姐,如今却憔悴得如同一朵即将凋零的寒梅。
但这憔悴,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看得裴岳涯心中一阵火热,下腹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贱人!”
他在心中暗骂一句,嫉妒和淫邪的火焰交织燃烧。
“装什么清高!”
“等会儿有你浪叫求饶的时候!”
钟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暗中窥伺的目光。
她走出木屋,习惯性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汲取清晨山间那带着露水寒意的灵气。
然而,稀薄的灵气进入她受损的经脉,并未带来任何舒适,反而隐隐引发了一丝刺痛。
她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但很快,这丝黯然就被一种倔强的坚持所取代。
她走到屋前那片小小的空地上,缓缓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置于膝上,闭上了双眼。
看样子,是想像往常一样,尝试运功调息。
裴岳涯看到这一幕,心中冷笑。
“还想修炼?”
“真是痴心妄想!”
“废物就是废物!”
但他并没有立刻行动。
他在等。
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钟月闭目调息,但显然效果不佳。
她的眉头时而蹙紧,时而舒展,脸色也时而泛红,时而苍白。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失落。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然后,她转身走回木屋。
裴岳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机会来了!
他看到钟月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简陋的木质水杯,还有一个小小的陶土茶壶。
她走到屋檐下,那里放着一个储水的大水缸。
她舀了些水,似乎打算烧水沏茶。
这正是裴岳涯梦寐以求的机会!
趁她烧水或者沏茶的间隙,将“醉仙涎”混入她的茶水之中!
裴岳涯的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都开始冒汗。
他悄悄地从怀里摸出了那个粉红色的小玉瓶,紧紧攥在手心。
他像一只潜伏的猎豹,调整着呼吸,肌肉紧绷,准备随时出击。
钟月舀了水,回到屋里。
很快,木屋的烟囱里,就飘起了袅袅炊烟。
她在烧水。
裴岳涯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需要靠近。
再靠近一点。
他借着竹林和晨雾的掩护,一点点地朝着木屋挪动。
他的动作极其轻微,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终于,他来到了木屋的窗外。
窗户留着一条缝隙,足够他窥视里面的情况,也足够他……做点什么。
他透过缝隙,看到钟月正背对着窗户,坐在一个小炉子前,看着炉火。
茶壶放在炉子上,里面的水似乎还没有烧开。
水杯就放在旁边的旧木桌上。
桌子上还有一些简单的食物,似乎是她昨晚剩下的。
裴岳涯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空着的水杯上。
只要等她把烧开的水倒入茶壶,再用茶壶里的水冲泡茶叶到水杯里……
不!
那样太慢了!
万一她中途离开,或者陆鸣突然回来怎么办?
必须更快!
更直接!
他的目光扫过桌子,看到了那个装着水的陶土茶壶。
水还没开,但她肯定会用这里面的水。
或者……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桌角放着的一个小小的、盛着清水的碗上。
那碗水看起来是用来清洗或者备用的。
但无论如何,只要是她等下可能会接触到的饮用水源,都可以!
裴岳涯的手有些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拔开了玉瓶的塞子。
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异香飘散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甜腻感,但瞬间就消散在空气中。
果然是无色无味!
他屏住呼吸,将玉瓶倾斜。
一滴!
只需要一滴!
柳青青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他控制着力道,极其小心地,将一滴米粒大小的、近乎透明的粉红色液体,滴向了窗户的缝隙。
他的目标,是那个盛着清水的碗!
距离有点远,而且有风。
他的心悬了起来。
那滴“醉仙涎”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轨迹,然后……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等同于无的声音。
那滴液体,精准地落入了那个盛着清水的碗中!
瞬间,它就融入了清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成功了!
裴岳涯心中狂喜!
他连忙收回玉瓶,塞好塞子,迅速将身体缩回阴影之中。
他的心脏还在狂跳,脸上却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接下来,就看钟月会不会用那碗水了!
就算她不用那碗水,她总要喝茶吧?
等水开了,她去取茶叶的时候,自己还有机会往茶壶或者茶杯里下手!
总之,今天这药,她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