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安静站在旁边听着,小小的脑袋瓜里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叔叔要死了。
他被亲近的人欺骗了,那些人伤害了他。
绵绵鼓着小嘴,有些心疼。
“叔叔,大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突然响起的小奶声让二人同时回头。
战南尘看着绵绵的眼神突然一亮,内心中某个地方开始松动。
刚才要不是墨绵绵,他可能真的已经想不开。
只是从前那般暴虐的女帝真的会有这么好心?
脑海中依稀浮现绵绵一身龙袍脸带金色面具端坐在龙椅上的场景。
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是他们这些男人都比不了的。
战南尘身子一抖回过了神。
不,墨绵绵还是墨绵绵。
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救自己才是。
对,肯定是这样!
战南尘坚定自己的决心,不想动摇。
“多谢殿下,在牢里这段时间我会保全自己,不会让他们得逞。”
*
回去的马车里,绵绵安静靠在墨寒桑身边。
她虽然不出声,可微眯眼眸的墨寒桑还是感受到了那道始终望向自己的目光。
“有话就说。”
绵绵抿着小嘴,往他身边小心蹭了蹭,“大哥哥,你有办法救叔叔出来吗?”
墨寒桑慢慢打开眼睛,清冷的目光瞟着身边人,“你这么关心?”
“是因为大哥哥担心,所以我也担心的。”
墨寒桑瞳孔微怔,一抹光亮硬生生被他按压了下去,“满嘴胡说。”
绵绵低着头搅动两根小手指,“我说的是真的。”
她虽然也不想将军叔叔死,可是也是因为看到大哥哥想让他活着,她才要跟来的。
她不想大哥哥不开心。
墨寒桑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冷哼,“休想让我信你的鬼话。”
可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说起来,“如今战南尘伤人证据确凿,想要救他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两个人翻供。只要他们肯改口,我有办法让他出来。”
绵绵举着小手大声道:“那个女人,怀孕了,可以找她。”
墨寒桑长眸微眯,心中还是不敢肯定,“你确定?”
绵绵重重点头,“确定。”
这一次,墨寒桑选择相信绵绵。
“好,那就先找温楚芳。”
*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悄悄停在了温楚芳家门口。
墨寒桑裹着大氅,巨大的帽子挡住了脸。
寒风冷冽,吹得身边绵绵不由缩了缩脖子。
“阿嚏!”打了个喷嚏,绵绵紧了紧自己衣服。
看着走在身边的小团子,墨寒桑无奈扯过大氅整个将她盖住。
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墨绵绵的眼睛太过明显。
偏房中的温楚芳正在取暖,她手里攥着块碧绿的玉佩喃喃自语,“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谁?!”
她蹭地弹起一脸警惕。
墨寒桑立在门口,抬手摘下帽子,露出了那张清冷的脸。
温楚芳心中疑惑,但也放松了些,“原来是太子殿下。”
她俯身行礼,刚才的紧张害怕也随之不见。
还当是战南尘的部下过来报仇。
不过来的是太子,她就不必担心。
有了这个身份,墨寒桑根本就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墨寒桑峰眉微挑,微垂的目光没有温度,“温姑娘,听闻昨日遇袭,我特来看望。”
温楚芳噗嗤笑出声,“我与殿下好像并没有任何交情,怎么能惊动您的大驾来看望?”
“你我只见虽无交情,可我与战将军确实故交,你是她未婚妻,我自然应该探望。”
温楚芳笑容凝固,“殿下不妨直说今日来的目的。”
对于战南尘的事她清楚,以前从未与太子有过任何交集。
这次会在太子府住下,听他说也是因为那个小娃娃。
后宫贵妃偏宠如今又有了身孕,墨寒桑太子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所以她料定墨寒桑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去管个不相干人的事。
墨寒桑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想你去大理寺说明,战南尘无罪。”
“殿下是打量我个弱女子没能力,所以想逼迫我做假口供吗?
战南尘提剑冲进来想要杀我,你居然想让我替他翻供?那我的生命该如何保障?!”
墨寒桑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唇边弧度凉薄淡漠,
“你身体的情况,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清楚,若是大理寺知道你怀了别人的孩子,那战南尘出手就有了正当理由,而你,则会与那男人一起,被沉溏,被世人唾骂。”
温楚芳眼睛猛地瞪大,冷汗遍布全身,她脸色煞白努力保持着镇静,
“殿下怎可这般污我清白!明明是战南尘不分青红皂白想要杀人,张辽还是他安排过来照顾我的,我不过是让他替我买点东西。若我要追究,就算你是太子,也得为刚才的话给我个交代。”
看出她强弩之弓的撑着,墨寒桑乘胜追击,“好,就怕你不追究,我们可以找个大夫来看看,若我真的冤枉了你,本殿当众向你道歉!
可若你的确珠胎暗结,那就去牢里翻供,放战南尘出来!”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温楚芳双腿都开始发软。
摸着手心里被冷汗浸湿的玉佩,她咬牙硬挺。
知道事情败露再也隐瞒不住,她决定拼死一搏。
迅速转身从柜子中掏出一包药粉,她高声威胁,“我手里的就是堕胎药,殿下这是要逼死我,那我就来个鱼死网破。反正战南尘出来也不不会放过我,还不如我现在就打了这孩子,看你还有什么证据!”
她说着作势就要往嘴里倒。
墨寒桑脚边大氅下的绵绵刚要动,却被墨寒桑一把按住肩膀。
他微抬下巴,满脸淡定,“好,你吃,若你真的吃了我就当你是个烈女,战南尘的事绝不再逼迫你。”
他早就看透了这个女人。
如今战南尘被她送进了大牢,她能依靠的只有张辽。
若是连这拿捏张辽唯一的孩子都打掉,她又怎么立足?!
现在不过是在吓唬自己罢了。
“好,这是你逼我的!”
温楚芳抬手,发现对方根本不为所动,还一脸期待表情。
她当即身子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你……休想,我绝不会去翻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