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热的空气和细微涌出的情愫交织在一起,有那么一瞬,童佳觉得以前那个林伟回来了。
等这个吻结束,童佳整个背都贴上了墙壁。要不是林竞尧及时架住她,她铁定站不住瘫倒在地。
林竞尧也没料到自己会吻童佳。
他过来不过是想提醒童佳,谁料到和她一碰上,理智什么的全没了。
好在他尚能克制,一个吻过后,所有情欲再次被他压制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方明净的浴室里渐渐沉寂下来,暧昧的气氛略有转缓。
童佳喘着气不出声,等心绪渐渐平静后才抬眼看男人。
林竞尧本来比童佳高出大半个头,此时却垂着头抵在童佳耳侧。他的呼吸有点重,但也渐渐趋于平缓,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不要和那个人走太近。”
又是一句霸道的提醒,童佳心里梗了梗,这人除了会对人下命令还会什么?
她冷笑了一声,看他的时候有意睨着眼。
“凭什么?”
林竞尧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
想要来给童佳提个醒也只是他一时的冲动和直觉,直觉Joy这个男人应该不简单,背景来头看着挺清楚的,但细想又总觉得疑点重重,难辨好坏。唯一能令他确定的是这男人对童佳有着很强的企图与爱慕。
不过,今晚他大概是失心疯了,亦或是他体内潜在的占有欲作祟,所以才会那么冲动,那么不管不顾。
“说啊,凭什么管我?不是分手了吗?”童佳边问边推他,眼神迫切。
“是,是分手了。不过前男友也能提出善意的建议吧。”
这么一句话不过是他随口一说,附和着童佳说的,没想到却令童佳浑身一颤,原本有点热和起来的心即刻坠到谷底。
是啊,也就只有她还在努力,想着或许有重来的机会,人家早就翻篇了,童佳你怎么那么傻!
林竞尧压根不知道童佳的心情已经坐了回过山车,试图劝服她:“你知道他的背景吗?知道他真实的为人吗?你想想就应该清楚,他一个长期在国外的怎么会在榕城办事那么便利,有求必应!”
说的是船的事,童佳冷不防笑出声,抬眸盯着林竞尧。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却含着泪没溢出来。
“那我谢谢你了,用不着你操心,舟的背景和为人我都很清楚,比你好太多。”
“所以你就和他混一起了?你不知道他和池爷认识?池岳东是什么人你清楚吗?榕城的嘿涩会老大!”
“所以呢?你不是也和池岳东认识?你还不只是认识,你还帮他做事吧?”童佳讽刺道,“林伟,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也不是,你还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无耻,更可笑。”
说完,她使出所有力气去推他。
林竞尧的身子却朝她逼近,往她人前压下,抵住不让她动作。
她愤愤的,扯开嗓子骂:“放开我,混蛋!给我滚开!”
他根本没听她的警告,和她扭抱在一起,手掌一边一只摁住她不安分的手,大腿压着她的腿根,不让她再有翻盘的机会。
两个人在浴室里动静不小,叮令哐郎把一些洗浴用品扫了一地,童佳更是拿出十足的力气,试图从这个人的桎梏中挣脱。
她和他较劲时嘴上更没闲着,怎么难听怎么来:“林伟,你他妈的就是有病!你自己都说了我们分手了,那你还管个屁。你还是不是男人,现在压着我是想干嘛?我告诉你,我就和周舟混一起了,你是我前任,他是我现任!你给我滚!”
轰的一声,林竞尧的拳头一下砸在童佳身后的镜面上。
镜面承受不住那股力,撑了三秒,咔嚓咔嚓开始出现蛛网形状的裂痕,再然后,一条血迹缓缓流了下来。
童佳脑子里突然就空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无形,茫茫的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外头大概是吴阿姨听到了声音,拍着门对门里的人问:“佳佳,开门啊,怎么回事?什么声音啊?”
童佳还愣在那里不动也不回话,独自沉浸在刚才那一记重拳造成的震撼里。
他以前脾气再不好也不会对自己动手的。
林竞尧的拳头还抵在镜面上,隔了好久才挪开。
他眼里全是灰败,过了好一会才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童佳,你骗人。你不喜欢他。”
他抬眸看了童佳一眼,然后凑过去在她额头轻柔地印了个吻。动作再自然不过,也再小心不过,仿佛在对待一件只能被他一个人拥有的稀世珍宝一样,自信且笃定地宣告着心里的这个认知。
童佳突然就哭了,一点酝酿都没有,眼泪就那么无声地掉了下来。
门外吴阿姨还在拍门。
童佳对拍门声罔若未闻,只静静立在门后。
半晌,她抿了抿唇,用手背擦掉了眼泪。
她用极度平缓极度克制的声音对林竞尧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我最讨厌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看过林竞尧一眼,“我明明已经接受我们分手的事实,你为什么还来惹我?”
她眼泪继续掉落,隔了一小会,伸手去执林竞尧那只手。
林竞尧手背关节上头蹭掉一块皮,周围一圈发红,伤口还在冒血。
“林伟,我真的很累,我同意你说的,也愿意承认我们分手了。”
她声音哽咽:“我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从此以后,我们各自过自己的。你有你的天地,我会有我的生活。所有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要再互相牵扯,彼此干扰了。我乐意接受这样的结局,也会努力做到,你也同样吧。”
林竞尧没想到她会说这些,怅然若失地看着她。
她却没再看他,打开浴室的门径自走了出去,没多久外头就传来她和吴阿姨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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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虽没从榕城正面登陆,但登陆地离榕城不远。当晚,榕城同样成了这场风暴中的重灾之地,损失更是不容小觑。
几个低洼地区的道路积水严重,从市区前往奥山的道路已经封锁,林竞尧从度假村离开后无奈只能回了别墅。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如今不管什么地方,梁开都多加了人手。林竞尧进屋时客厅里就坐着四五个兄弟,本来几个人正在刷手机看球赛,见他来了纷纷起立。
“林哥。”
几个人异口同声和他打招呼。
他头发上还留着暴雨打湿后的水迹,凌乱得颓靡,也凌乱得不羁。不过这样倒是有了点烟火气,不像平时那样让人难以亲近。
听他们叫自己了,林竞尧向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后一把把头发全往后撸,成了很少见的背头。
这么一来这些小弟们又看清了,平易近人全是假的,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那个气场强大不言苟笑的男人。而且除此之外,他们发现此时的他脸色铁青,神色很是不愉。
没人敢出声,一个个都站在沙发前。只有保姆阿姨上来接过他手里的车钥匙放去玄关,又给他泡了杯茶端过去。
他喝了一口,把茶放在茶几上,问那几个小弟:“梁开呢?”
有一个指了指楼上,“林哥,水哥他今天……”后面的话没往下去。
林竞尧对他摆了摆手,转身对他们一伙人说:“外头台风大,今晚应该不会有事,你们轮流休息去吧,留一个值班就行,其他人睡客房。”
他说了他们就办,只不过路过楼梯时都会不约而同朝楼上瞄一眼。
不一会儿功夫,客厅只留下林竞尧和先值班的那名小弟在。那小弟跟着他们也有三年了,和他还算熟络,告诉他说:“林哥,水哥今天回来浑身不得劲,就找了人过来按摩,现在还在楼上。”
林竞尧一听,懂了,这是有女人在。
平时梁开没少带女人回家,不过都是玩玩,不留夜,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今天有点不同,他才被自己的女人狠狠扎了一刀,正无处发泄呢,正好拿梁开开刀。
而且,这段时间榕城很乱,别墅里有他们的账本和下家的名单,还有他私藏的一些秘密,更不可能让不可靠的人踏进。
他往二楼的方向睨了一眼,走去酒柜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留那小弟一人在客厅,自己一步两步朝梁开的卧室走去。
别墅隔音做得不错,二楼走廊里竟然没什么旖旎声,倒是有“叮哐”碰撞的声响断断续续、毫无规律地从梁开的卧室里传了出来。
林竞尧在他门口站定,敲了三下。
门里突然安静,不久后就传出梁开的骂声:“操,是不知道我在干嘛是不是?”
林竞尧没理会,又敲了三下,急促又有力道。
“他妈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要不弄死你。”
“是我。”林竞尧说道,声音很低沉。
这下骂声没了,门很快被人打开。
梁开披着件睡袍,边系腰带边叫了声“哥”,站在门口。
他眉头还紧锁着,脸色是一副完全没做爽的不痛快。
林竞尧撇了他一眼,又将眼神扫到屋内。
六尺大床上,一个女人正光着身,围着条丝质薄被靠坐在床头的软垫上。她一手虚虚搭在胸前,另一手给自己点了支烟,右锁骨到胸脯之间的红莲纹身格外醒目,一条细白笔直的长腿就那么垂在床沿,一下两下轻悠悠荡着。
梁开有心护人,挡了林竞尧的视线,嬉皮笑脸地说:“哥,甭看了,给点面子。”
隔了会儿他又说:“你先去书房,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