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包厢里原本就乌烟瘴气的A信息素更加不知收敛,齐刷刷朝着李灵儿倾轧过去,正拼命挣扎的李灵儿整个人立刻跟冻住了似的,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依稀听得了自己脊椎骨被挤压发出的嘎吱声。
“艹!”罗刚铁青着脸,攥着拳头就要往上冲,可刚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动不了了。
蒋枫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推了身上正在发抖的女O一把,她身上的抑制贴根本就挡不住这包厢里此刻浓得吓死人的A信息素,已经给撩拨得神情恍惚,眼看着就要陷入发情期了,“叫上你的小姐妹出去,动作快点儿!”
她看着那几个“三陪”互相搀扶、脚步踉跄地出了包厢,才转头看向罗刚,“沉住气,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沉住气,你冲过去有个屁用啊,过来坐!”
蒋枫起身拿了瓶啤酒塞到罗刚手里,又冲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罗刚咬牙看了一眼被那帮子男A围在中间的李灵儿,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到底还是坐回到蒋枫的旁边。
“你觉得她怎么样?”蒋枫冲罗刚示意站在殷中军对面的阮静。
“纯他妈傻逼!她要是不来搅这趟浑水,灵儿也不至于……”
他没能说完,到底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被众人半拖半抱着,快要出了这间包厢的李灵儿,他是个男人,当然知道后头等着李灵儿的是什么,心里头屈辱得厉害。
罗刚明白李灵儿是蒋枫送给殷中军的那点“甜头儿”,是未来大生意的那块敲门砖。
她当初不顾众人的反对留下李灵儿这个底细不明的O,多半也是为了现在这种时候,可他想不通,心里也迈不过去那道坎,甚至还有几分“兔死狗烹”的凄凉无力。
蒋枫今天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李灵儿当块肉一样扔进狼窝,那早晚有一天,需要抛下他的时候,蒋枫也一定毫不犹豫。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大当得挺不是玩意儿的?手底下卖命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蒋枫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把罗刚心里想的那点玩意儿都说了出来。
“……”罗刚没吭声,只是拿起手里的啤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气都灌了下去。
“哈哈!”蒋枫笑了,她伸手捏着罗刚的后颈,示意他看向自己。
罗刚这才发现蒋枫眼里的愤怒跟屈辱并不比自己少,“这么就想对了,你要是不这么想,明儿我就让你滚蛋!”
李灵儿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恐怖又窒息的新婚夜,那一双双在她身上婆娑、揉捏、掐抓的手,就像是缠在她身上一根根无法挣脱的绳索,它们不断地收紧,死死地纠缠,把好不容易才从腥臭泥沼里爬出来透口气的她重新拽回去,淤泥涌进她的眼睛、鼻孔还有耳朵,她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李灵儿知道自己得继续往上爬,爬出去才能吸到空气、见到太阳,可她突然觉得好累,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反正不管她怎么折腾,到头来都没个好下场,而且一次不如一次,还不如干脆认命呢。
“你放灵儿走,我可以留下。”阮静的视线越过殷中军,太多人拥着李灵儿了,她只能看到李灵儿戴着红绳儿的手腕在缝隙里无力地垂落下来,毫无生气。
“啧,你就别管她了,自个儿的穴过了今晚,还能不能合上都说不一定!”
殷中军也是服了眼前这个一根筋儿的漂亮女A,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别人的死活呢。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个。”他神秘兮兮地从裤兜里摸出一片浅粉色的椭圆形药片,丢进那瓶洋酒,药片一投进去就开始融化,还没沉到底儿,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是A没错吧?女A玩起来最带劲了。”
殷中军冲着阮静晃了晃那瓶加料的洋酒,“别担心,不上瘾,就是点儿助兴的玩意儿。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他再也等不及,伸手抓向阮静的头发,打算把整瓶子洋酒都灌下去,满心期待着一个绝对愉悦的夜晚。
可下一秒,原本充斥着酒精、烟草还有各色信息素味道的包厢里,就只剩下清新香苦的麦苗味儿。
李灵儿是第一次发现的,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初春的阮家庄,对糟心未来一无所知、无忧无虑的她躺在小腿高的麦田里,眼前是阳光透射下斑驳的光斑,耳畔是沙沙的麦浪声。
“我不喜欢喝酒,你自己喝吧。”
殷中军甚至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冰凉的玻璃口就捣进他的嘴里,撞得他门牙都松了,他仰脸朝天,硬得跟钢板有一拼的老腰向后反折着,呛咳着吞咽下大半瓶,才终于挣扎着推开钳制着他的阮静。
“弄死她!马上给我弄死……弄死她……呕!”
殷中军狼狈地趴在地上,把手指塞进自己的喉咙里拼命地抠挖着,努力想把那掺了料的酒给吐出来,“都给我弄死!还有李灵儿都给我……啊!”
阮静没让他说完,她抡起那瓶洋酒,直接砸在殷中军的脑袋上。
李灵儿推开挡在她眼前的人,正好看到茶色玻璃渣跟金黄色酒液飞溅的刹那,阮静面无表情地站在其中,甚至有几分绮丽的美。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她脚边的殷中军,青筋从裸露在外面地的小臂一路起伏蜿蜒到手背,在变幻迷蒙的光线下就像是蝴蝶翅膀上斑斓的纹路,
“……你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
阮静的语气甚至是客套的,可她的脚狠狠踩在了殷中军的心口,攥着手里的半只酒瓶,那锯齿般的尖锐岔也对准了殷中军的颈动脉。
她开始一点点加力,尖锐的玻璃一点点捅进他的皮肉,鲜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顺着瓶身往下淌,“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你要弄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