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秘书早说嘛!哎呀,这个手印咱不着急,先聊聊地的事儿吧!”
只是李灵儿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推开赵秘书送过来的印泥,把那赔偿协议往屁股下头一坐,跟东北老太太坐炕头似的,抱着一条腿就兴致勃勃地跟赵秘书扯了起来。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本来各方面都已经跟当地说好了,就差签合同了,结果村里却突然出尔反尔、坐地起价……邵市长、赵秘书,您二位说,这事儿是不是他们办得不地道?”
“哈哈,这个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嘛!”赵秘书打起了官腔,“那个,李小姐,赔偿协议您觉得怎么样?要是没什么别的问题,咱们就……”
“哎呀,这都小事儿,关键是地!”
李灵儿很是大气地冲赵秘书挥了挥手,笑盈盈地往邵中山跟前凑了凑,“邵市长,您看能不能帮忙批个条子,或者是下发个通知什么的……您这边说一句话,比我们忙活一年都管用。”
“李小姐说的是哪个村儿啊?”邵中山就跟突然从梦里醒来过来似的,开口搭腔。
“刘家堡,五华区那边的。”
“小赵啊,你去确认一下李……”邵中山卡顿了一下。
“灵儿。邵市长,我叫李灵儿。”李灵儿及时提醒了一句。
“灵儿?好名字。”邵中山盯着李灵儿的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灵儿闻言笑得更甜了,不过她心里却彻底没了底。
她没那么自恋,不至于误会邵中山看上她了,可邵中山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对头。
赵秘书显然也让邵中山搞得有点懵,他起身的时候犹疑了一会儿,明显还想再确认一下,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就从病房出去了。
“灵儿你别着急,小赵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不急,您身边的人,那肯定个顶个的人才。”
李灵儿笑得愈发殷切,左手不动声色地压在那叠赔偿协议上,心里想的却是“这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从出事到现在连12个小时都没有,能搞出这种滴水不漏的’赔偿协议‘,是人是鬼都说不清。”
“灵儿,您长得真是太像我的一个故人了。”邵中山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我想问一下,你……你认识丁白露吗?”
“丁白露?”李灵儿语气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极自然地摇了摇头,可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丁白露。
她虽然不认识,可这个名字她这几年听过太多次了。
“哦。”邵中山明显失望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不甘心,“我还想问一下,灵儿你是本地人吗?父母都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潍州阮家庄人。”
“你是潍州人?”邵中山一听“潍州”两个字,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他起身的时候甚至把屁股下头的椅子都给带倒了了,椅子砸在地上的动静惊天动地,楼下正在喝鸡汤的邵怀年吓得手一抖,勺子里的鸡汤都泼在自己身上。
“艹,我他妈还以为天塌了!” 他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刚准备低头再喝一口,发现已经没了,立刻冷下脸,把碗扔回到他妈的怀里。?
“……在这儿,还有这儿……对,签字……好了,你可以走了。这段时间暂时不出市,有可能我们还会再找你询问或者是核实一些情况。”
40来岁的男A警察抖了抖肩膀,把披着的军大衣拿下来,递给只穿了件薄衣裳就要出去的阮静,“先穿着吧,外头降温了……以后遇上事儿,别这么冲动,知道吧?”
阮静迟疑地道了声谢,接过军大衣穿在身上。
她估摸着这军大衣大概从发下来,就没洗过一回,油灰味儿跟烟草味儿都腌渍进了大衣的每一根纤维里头了,呛得阮静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赶紧调低了自己的嗅觉。
阮静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给放出来,其实不光是她,整个通亭街派出所的人都没想到。
“……就这么就给放了?那可是市长家的公子,我听说腺体差点给人挖出来。”
“说什么呢,人姑娘正当防卫好不好?别说市长公子,就是市长老子又怎么样?说破大天,也是人姑娘占理。”
“这姑娘也不是个小人物,华西大的校长力保她,听说电话都打到……”借阮静军大衣的警察指了指天花板。
“真的假的啊?”有人不信。
“这还有假?上头给所长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也在,而且你们没瞧见外头停着那奥迪,就是邵市长的!”
“哪儿哪儿呢?”一群人挤在窗户那儿往外看。
“……就那个,那辆挂着白窗帘的黑车……瞧见了吧。”男A得意地往嘴里塞了根烟,没点着就继续说,“而且还是赵秘书亲自带人来接的……哎哟,这里头的事儿大着呢,咱们啊还是少打听,知道多了没好处。”
阮静刚走出派出所的办公楼,就突然闻到了李灵儿的味道,她大步跑出去,李灵儿竟然真的站在通亭街派出所门口,她小脸儿冻得通红,一看就等了挺长时间了。
“……你做什么了?”阮静的心脏砰砰乱跳,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一大堆糟糕的事情,任何一件发生在李灵儿身上,都会让她心痛不已。
“冷静冷静,别瞎想,你小婶儿我啊什么都没做……起码还没来得及做。”李灵儿一句话就让阮静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那……你是怎么来了?身体还好吗?是罗刚送你过来的吗?站了这么久冷不冷?”阮静边问边要上前抱住李灵儿。
“别动别动,别把晦气传染给我!”李灵儿从怀里摸出一小枝柚子叶,开始围着阮静认真拍打,“我费了好大劲才找着的,拍一拍,去去晦气。”
“好了,现在可以抱抱了!”李灵儿围着阮静转了一圈,然后丢掉柚子叶,冲着阮静张开手臂。
阮静立刻紧紧地抱住她,手臂用力到甚至勒疼了李灵儿的肋骨,她闻到李灵儿身上的皮革臭味儿已经淡了许多,可是还有。
阮静下意识地咬紧了牙齿,嘴里的唾液也飞快分泌着,阮静不断地吞咽着,努力忍耐在李灵儿腺体上狠狠咬上一口,彻底覆盖掉邵怀年印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