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妈，我去谈生意来着，您千万别跟爸说。”李灵儿讨好地抱着谢珊英的胳膊撒娇，身上那股子栀子花味儿的类信息素香氛熏得谢珊英脑子都有点迷糊，她嫌弃地捂住口鼻，神色鄙夷地打量着李灵儿湿乎乎的头发，微肿的嘴唇，还有脖颈甚至是一路绵延到裙子领口以下的大片新鲜红痕。
“谈生意？去哪儿谈生意谈成这样啊？”谢珊英摆出一副同谋者的嘴脸，伸手提了提李灵儿的领口，“还不快点回屋换件衣服，一会儿让你爸瞧见，绝对饶不了你！”
“谢谢妈！”李灵儿把保温桶塞到谢珊英怀里，就一溜烟儿窜进自己房间里。
房间门一闭，谢珊英就立马变了脸色。
自打李灵儿去年分化成O以后，她在邵中山的心目中分量一天重比一天，愣是把她的怀年衬得狗屎都不如。
她当然知道李灵儿借着谈生意之名，肯定是在外头跟些不三不四的A瞎搞，她嘴上责备关切，其实心里巴不得李灵儿赶紧被人搞大了肚子，到时候闹出人命来，她不信邵中山还能把李灵儿当掌上明珠那般对待。
之前李灵儿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不想考大学，闹着要做生意的时候，谢珊英还以为邵中山肯定会反对。
“一个O做什么生意啊？再说了，那玩意儿不就是倒买倒卖嘛，天天跟些不三不四的倒爷混一起，像什么样子啊！”
“妈，现在早就改革开放、经济盘活了，哪有什么倒买倒卖啊，现在国家鼓励下海，不信您问我爸！”
?“嗯，灵毓说得没错！”
谢珊英没想到邵中山居然非常欣赏李灵儿的野心，“O怎么了？我邵中山生的O能跟别家那些柔柔弱弱的O一样吗？不管男女，A还是O，都得敢想敢干，灵毓，不管你想做什么生意，爸都支持你！”
“姐，我也支持你！”
最离谱的是，就连邵怀年也傻乎乎地站在她那边，完全忘了两个月前被李灵儿拿着菜刀吓得腿肚子都转筋的事儿了。
那段时间正好邵中山已故战友的闺女田文丽住在家里，那天刚好家里没大人，就仨孩子，田文丽前几天一直发低烧，可她忍着没说，结果那天突然就分化成了O，满屋子都是甜丝丝的熟甘蔗味儿，她的怀年是个刚分化没多久的A，闻着那味儿自然受不了，红着眼就要往田文丽屋里冲，结果李灵儿攥着菜刀，把他给拦在了外头。
“你给我滚蛋！少在那儿跟我装，你都什么级别的A，这点O信息素就控制不了自己？真控制不了啊？我现在就给你剁了，省得你在外头闯出货来，还得爸给你收拾烂摊子！”
谢珊英赶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进李灵儿拎着菜刀守在田文丽房间门前，对面的邵怀年嘴里发出野兽般地低吼，一般O面对这样的A早就吓得动都不敢动了，可李灵儿却冷笑着一刀砍在了门框上，把邵怀年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到地儿了啊！都别睡了……哎，快醒醒，赶紧下车了……快点快点儿啊……东西都拿好了，千万别掉了，尤其是准考证，掉了可没地儿补办！”
缩在卡车后斗子角落里的阮静，一直都没睡着，她把看了一路的卷子塞回书包，叫醒了靠在她身上，睡得都快说梦话的女同学，而后利落地抱起自个儿还有对方的铺盖卷儿，跟着人流跳下车，还不忘回头搀了一把不敢跳的同学。
阮静跺了跺蜷缩太久而明显发麻的脚，把铺盖卷儿还给对方，才跟着老师走进眼前那间明显废弃多时的大礼堂。
明明外头天光大亮，又燥热非常，这大礼堂里头却黑漆漆、冷涔涔的，就跟个长期不见太阳的幽深山洞似的，不仅充斥着一股子熏人的古怪霉味儿，仔细听深处还有点窸窸窣窣的古怪动静，就跟蛰伏着什么怪兽似的。
“咱们不会就……就住这儿吧？”有同学紧张地开始嘟囔，其他人一听，立马跟着抱怨起来，“……这地儿怎么睡啊？连个床都没有！”
阮静没吭声，她注意到礼堂本就不多的窗户都被宽木条子钉死了，只泄进了几缕不顶用的阳光进来，反倒是惹得大量灰尘在里头惊慌地颤动着。
“咳！”领队老师清了清嗓子，先进去转了一圈，她第一时间找着开关，把灯给打开了。
伴着嗡嗡的电流声，日光灯管颤巍巍地一根根亮了起来，起码有一半是坏的，不过还是勉强看清了里头的一切。
阮静这才发现原本钉在地上的桌椅都拆掉了，凌乱地堆在主席台上，真跟只睡着的呲毛怪兽似的，在凉丝丝、白惨惨的日光灯下，看起来荒诞又恐怖，地上也是厚厚的一层灰土，老师每走一步，周围就会瞬间腾起一朵超小号的“乌云”。
“……这个……这儿的条件吧，确实有点艰苦，大家努力克服一下，好吧？就两个晚上的事儿！”
带队老师显然也觉得这地儿不大行，可问题是周围的旅馆不光紧俏还贵，不管是学生还是学校都承担不起，就这废弃的礼堂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来借来的。
“不管怎么说，咱这儿离考场近啊，明天走着就能过去……来来来，都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一下！”
老师喊了半天，学生们都还是呆愣愣地戳在那儿，有的女生眼瞅着都要直接哭了，就差嚷嚷着回家了。
阮静是第一个放下铺盖卷儿的，她找了把苕帚就开始扫地，老师见状赶紧吆喝其他人，同学们见状虽然怨声载道，却也知道没别的办法，三三两两地开始洒扫。
“……这地上的水差不多干了，咱们先把稻草铺上一层，尽量铺厚一点儿……然后再把被褥什么的铺在上头，这样晚上睡着不返潮！”
老师边说边演示着，周围围了一圈的学生跟着学，阮静这边早把稻草铺好了，打地铺这事儿她早就习惯了，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她甚至连把稻草都没有。
她刚跪在稻草上，刚打算把褥子铺开呢，一只穿着黑色马丁靴的脚就踩了上去，阮静下意识地皱眉抬头，来人竟然是李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