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新学年刚开始不到一周,孙丽娜就从无神论者彻底“沦落”为星座论的拥趸。
事件的起因还是选修课开选的前一天,室友拿着新买的时尚杂志,言之凿凿地说什么巨蟹座将会迎来运气爆棚的一周。
“多爆棚?有本事就让我明天选到阮教授的课!”
正在刷牙的孙丽娜口齿含糊、神情坚定地撂下狠话,跟每个华西大的学生一样,她从大一就开始抢阮教授的课,可到现在,就连确认提交的页面都没能见上一回。
“你做梦去吧,这比中彩票儿好费劲呢!哎呀,我们这届真的是太惨了,我听之前的学姐说,阮教授三年前还正常授课呢,咱们真是没赶上好时候!”
室友把时尚杂志往桌上一扔,双手合十冲着她知道的所有神佛鬼怪一通求,嘟囔着什么只要能抢到阮静的选修课,“愿三年断情绝爱!”
其他人一听,纷纷加码,连“孤独终老”都不在乎。
孙丽娜对于她们的迷信行为完全嗤之以鼻,她漱了漱口,打定主意明天一大早就去网速最快的那家网吧抢课。
第二天,坐在电脑前的孙丽娜早早打开校园网的选修课页面,死死盯着手表,嘴里还默默倒计时。
10点一到,她就操纵鼠标飞快点戳着《信息素日常分析及应用》后头的申请键,眼看着数字从320一路飞降,电脑页面却始终毫无反应。
就在数字变成一位数的时候,孙丽娜最后一次重重地敲了一下鼠标,刚准备叹息又一次的失败,却突然发现网页卡住了,紧接着“确认提交”的页面缓慢加载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我抢到阮教授的课了!”
孙丽娜抖着手点击“确认”,而后便兴奋大叫着,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网吧里的人基本都是华西大的学生,一多半朝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同宿舍的几个女生尤其羡慕,纷纷上前请教孙丽娜是怎么抢到的。
当然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人,阮静的课还不一样都是4个学分,有什么好抢的?你们啊,纯就是为了看脸,真是有够肤浅的。要我说啊,阮静都30多了,孩子也生了,保不齐现在那腰跟水桶似的,半老徐娘一个,有什么可看的!”
“你哪个专业的?不懂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行吗?”孙丽娜没好气地怼了那男A一句。
男A轻蔑地冷哼一声,“哎哟,急了?戳你们心窝子了是吧?谁不懂啊,不懂的是你们!阮教授可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清高孤傲,就她生的那个孩子,你们知道姓什么吗?姓邵!跟她媳妇儿的‘干爹’姓……啧啧啧,这里头的事儿我都不敢细想,我他妈嫌恶心!”
“……李灵儿真这么说的?说阮静生的那闺女打算姓‘邵’?”
谢珊英难以置信地跟儿子邵怀年再三确认。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您有完没完啊?耳朵里塞驴毛了是吧?”
邵怀年也是一肚子的火气,直接朝着他妈撒了过去,说话难听得很,“姓‘邵’,说是要叫什么‘邵棠’,还准备过两天等我爸回来,问问他喜不喜欢!”
“……不是,这孩子怎么能姓‘邵’呢?”
谢珊英越听越上火,在客厅里溜溜打转儿,就跟让鞭子抽晕的陀螺似的。
邵怀年跟阮静一块儿去法国留学,前前后后加起来拢共三年还零着俩月。
阮静自然是学成归来,一回来就成了华西大的副教授,没两年就连发两篇核心刊物,现在才过30,就已经是国内信息素应用学科的带头人了,就连那几本主要教材都是她主导翻译并联合编撰的。
至于邵怀年,纯是在外头瞎玩三年多,钱花了不老少,却连个毕业证都没混到手。
华西大卖邵中山的面子,本来想让他在学校继续深造的,可邵怀年根本不想做学问,也没本事做学问,干脆打着“市长公子”的旗号,跟李灵儿似的下海做起了生意。
他在吃喝玩乐上,是一把好手,可做生意却是毫无经验,人又自以为是得很,还偏听偏信,谁的马屁把他拍爽了,他就跟谁哥俩好,自然做什么赔什么。
前年邵怀年晕头晕脑地要做什么进出口贸易,愣是让人设局骗了三四百万,里头一多半都是高利贷。
邵中山知道后,气得指着邵怀年的鼻子破口大骂,“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早晚有一天被你害死!我没那么多钱,你这烂摊子自己收拾,我不管……谢珊英,你也不准插手!让他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就去蹲大狱,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谢珊英急得不得了,嘴上生了一圈的燎泡,她有心插手,可根本不知道怎么插,到最后还是李灵儿找到了设局的人,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愣是对方把钱一分不少地给吐了出来。
这事儿让她在邵中山那儿挣到了好大的面子,谢珊英事后跟邵怀年分析,俩人都觉得这事儿保不齐打根儿上就是李灵儿给邵怀年设的局。
“就是为了跟你爸争宠,一个O心思这么歹毒,活该她这些年生不出一儿半女来!”?
邵怀年有个儿子,叫邵淼,是田文丽生的,基因检测显示,邵淼有95%的几率能转化成A。
不过,邵怀年刚回国那会儿就跟田文丽离婚了,还是田文丽主动提的。
谢珊英觉得这事儿,李灵儿肯定也没少在中间撺掇,邵淼半岁的时候,田文丽就跑去李灵儿的妍丽日化上班。
一个工作经验为0的家庭主妇,干得居然不前台文员这类打杂的活儿,反而不知天高地厚地跑起了市场、做起了销售。
田文丽本就长得不怎么好看,一天天风吹日晒下来,人也变得又黑又瘦,谢珊英嫌弃得不行。
“……差不多得了,一个月就挣那仨瓜俩枣的,连保姆钱都不够,在家里带孩子就这么委屈你啊?”谢珊英一直拿话刺她。
“妈,您再让我试试吧。”田文丽显然是跟着李灵儿学坏了,要是换了以前,肯定就辞职不干了,那会儿居然敢当面反驳她。
100.番外二 你逃我追之阮教授带娃跑 02
更可气的是,还真让她给真干出来了,也就一年的工夫吧,就成了什么总监,年薪好几十万,买了车又买了房,每周来看邵淼的时候都打扮得倍儿洋气,甚至还交了个女朋友,还是个女B。
“纯纯的心理变态了!”谢珊英打心眼里这么觉得。
至于邵怀年的事业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从去年开始终于有了点起色,他现在跟人合伙搞房地产,虽说是小打小闹吧,但是起码不亏钱了,再加上邵淼这个长孙,在邵中山心里的分量勉强能跟李灵儿维持个基本的平衡。
可现在,阮静生的孩子居然要姓邵?那还得了!
邵中山本来就对阮静青眼有加,提起来满嘴都是夸的,哪儿哪儿都是好的,从模样到学识再到人品,硬是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知道阮静一个女A打算怀孕生孩子,也不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是乱了伦常,只说她是个会疼人的,“灵儿真是有福气!”
“那……那阮静怎么说?她也同意了?那孩子可是她十月怀胎生的!”谢珊英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冲到邵怀年跟前追问。
“这就是阮静自己主动提的!”
邵怀年一想起来,就气得牙根痒痒。
他今儿晚上终于约到了心仪的女O,对方姓欧,20刚出头,不光年轻,关键是长得还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上挑的眼尾媚气十足,更重要的是她闻起来是被反复揉搓后的鲜嫩青草,外加淡淡薄荷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邵怀年很喜欢这味儿,一闻到身子就控制不住地兴奋发热。
他苦追了这位欧小姐很久,强压本性,又是献殷勤又是送礼物,十足地绅士友好,今晚对方终于松了口,“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跟他共进晚餐的邀请。
邵怀年做足了准备,打定主意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搞到手!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在那间预约好的法餐厅里遇到阮静跟李灵儿,还有她俩那个不到5个月大的小闺女。
更巧的是,欧小姐居然也认识李灵儿,说是之前打过两次交道,连叠声地喊着灵儿姐姐,别提多黏糊了。
她知道邵怀年跟李灵儿的关系之后,当即难掩惊讶,兴致勃勃地端详着俩人,随后又询问能不能拼桌一起。
邵怀年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可面上却只能笑呵呵地答应,李灵儿显然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一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邵怀年咬牙强忍着火气,用餐刀切牛排的时候把骨瓷盘子划得咯吱作响,听得人牙都酸了。
欧小姐紧张得看了他好几眼,邵怀年都没发现,还是阮静提醒他,说“棠儿刚睡着,别吵醒她”,邵怀年张嘴就跟阮静道歉,条件反射似的,可道完了就立马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这是邵怀年在法国留学那几年添的“毛病”,家里有时候联系不到他,只能去找阮静,阮静很多时候不得不去一些乌七八糟的地方找他,邵怀年被教训的次数多了,有段时间一闻到她的那股子麦苗苦香就膝盖发软、脖子发僵,现在其实已经好了不少了。
“……什么?棠儿是阮教授您生的?”
邵怀年走了会神儿,突然听到欧小姐惊讶的声音,还有餐刀砸在盘子上的动静,躺在婴儿提篮里呼呼大睡的棠儿被吓醒了,嗷呜嗷呜地哭了起来。
“棠儿不怕,妈妈在这儿呢。”
阮静赶紧放下杯子,把穿着白色连体衣的棠儿抱在怀里柔声低哄着,棠儿的小手下意识地抓上她胸口的衬衣布料,应该是闻到了阮静身上的麦苗苦香,孩子很快就止住了哭,咯咯地笑了起来。
欧小姐尴尬地一个劲儿道歉,而后又猛夸棠儿漂亮,“眼睛特别像阮教授,邵总您觉得呢?”
“嗯,像、特别像。”邵怀年随口敷衍了一句,抓起面前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不过整个过程,他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阮静,那架势恨不得当场就把阮静给生吞活剥了。
他打心眼里嫉妒李灵儿。
阮静当初最终标记李灵儿都快一年了,俩人也没刻意避孕,可李灵儿却一直没怀,她俩心大得很,不当回事儿,还是他妈谢珊英阴阳怪气地在饭桌上说了好几回,话里话外都是阮静是不是不行。
“要么去查查?不然也是块心事,中山你说是吧?”
李灵儿本来懒得搭理她,阮静不行?她要是不行,这世界上的A就没几个行的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干脆拉着阮静整了个全套的体检,最后检查结果是自己有问题。
“A没有任何问题,O的话……子宫有点发育不良,受精卵不易着床……这问题吧,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慢慢调养吧。”医生如是说。
“……姐姐想要孩子,我可以生。”
阮静看到医生给李灵儿开出来的三大袋肌肉注射液外加副作用恨不得写满4开说明书的各类口服药,极是认真地说道。
她这话别说邵怀年了,就连医生都给惊得够呛,等到后头第一次产检的时候,整个妇产科都知道有那么个舍不得O吃药自个儿怀孕的漂亮女A。
阮静自打怀孕之后,A信息素在孕激素的作用下明显低了不少,又加上她长了十几斤肉,整个人瞧着不再如之前那般锋锐强势,反而跟珍珠似的温润柔和了不少。
尤其是她此刻抱着棠儿,神色温柔似水,低声轻哼着摇篮曲,打眼儿一瞧就跟个O 似的。
邵怀年对阮静那点不干不净的小心思,就跟那永远也熄不了的山火似的,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缕看似飘渺的白烟,不过稍不留神,就呼啦啦地又烧了起来。
他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欧小姐信息素的偏爱,完全是因为她闻起来跟阮静有五成相似。
李灵儿冷着脸瞪着邵怀年,抓起面前的红酒杯轻抿一口。
自打这个欧小姐一进店,她就知道邵怀年贼心不死,就在她认真思考,该用哪个角度泼邵怀年一脸酒的同时,还不会溅到她的阮静跟棠儿时,那个欧小姐突然开口问了个好问题。
101.番外二 你逃我追之阮教授带娃跑 03
“宝宝叫什么名字呀?”
“阮棠。”邵怀年抢先回答道。
他说完还打算伸手去摸棠儿的脸,不过阮静微抬眼皮,长年的威压跟痛彻的教训,让邵怀年立刻跟挨了一棍子似的,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他为了缓和气氛,还干笑了两声,“这名字真是不错,一听就甜!”
“棠儿不姓‘阮’,我打算让她姓‘邵’,我觉得‘邵棠’听起来比‘阮棠’大气些,欧小姐觉得呢?”阮静柔声问道。
“嗯,‘邵棠’确实更好些!”欧小姐完全不知道里头的门门道道,笑着回了一句。
“你……你懂什么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邵怀年不敢冲着阮静撒气,只敢冲着欧小姐这个软柿子嚷嚷,他明显还想把手里的餐刀扔在桌上,可阮静的视线看似轻盈却重若磐石般地压在他的肩上,邵怀年只得小心翼翼地餐刀放在桌上,就连拉开椅子冲出餐厅,都没敢闹出大动静来。
“……呵,这象牙塔里的阮教授,心思可真够歹毒的呀!”
谢珊英就知道阮静身上那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孤傲劲儿是纯装出来的,她当年在病房里掐着怀年脖子的疯样儿,别人可能都忘了,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不行,绝对不能让那小丫头姓邵,她要是姓了邵,你爸心里还能有你跟淼淼吗?他本来就稀罕那个小丫头片子!”
谢珊英越想越觉得兹事体大,绝不能姑息,“咱俩娘仨以后在这家里就更没好果子吃、好日子过了!”
“您可真是说得轻巧,您不让人姓,人家就不姓啊?”
邵怀年拉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出来,啪地一声打开,一口气就灌了大半罐下去,“棠儿是阮静生的,阮静都愿意,谁管得着啊?”
“……有一个人管得着。”谢珊英突然老神在在地来了一句。
“谁啊?”邵怀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能是谁啊?当初阮静要生孩子的时候,谁闹腾得最凶啊?我就不信她亲闺女九死一生生出来的孩子,到了跟了别人的姓,她心里能过得去?”
谢珊英冷笑了一声,“还有啊,阮静不是教授嘛,知识分子最好面子了,她为了讨好岳父,一个女A生孩子不说,还要孩子跟着岳父姓……这么‘贤良淑德’,咱们不得好好给她宣传宣传啊?你说是吧儿子!”
“……现在可不光是华西大,就连他们那个专业圈里也都传遍了。呵,阮静不是一直清高得很嘛,谁都瞧不上、谁的面子都不给,看不惯她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巴不得她出事儿呢!”?
邵怀年搞别的不行,传闲话、抹黑人绝对是一把好手,他边说边翘起二郎腿,美滋滋地摊开一份报纸,还故意抖搂了好几下。
“我估计啊,最多一个礼拜,别说阮静了,就连学校那边八成都扛不住了, 到时候保不齐她连教授都当不成!”?
“……闹得这么大呢?”谢珊英给邵怀年端了杯刚做好的拿铁,瞧着有点忧心忡忡,“怀年,这事儿……它不会影响到你爸吧?”
“这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啊?”
邵怀年把报纸胡乱折了两下,扔回到桌子上。
他实在是搞不懂那上头那些枯燥晦涩的长篇大论有什么好看的,邵中山天天攥着不撒手。
“是阮静她自己没底线、下三滥地讨好岳父……哎哟,妈,您就放心吧,肯定对我爸构不成一点儿……”
邵怀年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哐哐的砸门声给吓了回去。
谢珊英打从去年体检查出了心律不齐,就总说自个儿听不得大动静,看不得人多,“这动静一大、人一多我这心都扑腾扑腾的”。
她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想让李灵儿跟阮静识点儿趣,少往这儿转悠,可李灵儿偏偏贱得慌,反而跑得更勤了,回回还不空手,保健品多得柜子里都快塞不下来,害得怀年又被邵中山嫌弃“你这个喊‘妈’还没灵儿这个喊‘阿姨’的尽心孝顺呢!”
谢珊英自然又给吵“病”了。
“……哎哟,谁啊?这是要干什么?想要我这个老太婆的命啊!”
她一边浮夸地叫唤,一边还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邵怀年,你别想躲,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赶紧给我开门!”
砸门的人自然是李灵儿,她就跟气疯了似的在外头大喊大叫。
“就不。”邵怀年贱兮兮地冲着门小声嘀咕了一句,他重新把报纸拿了起来,准备翻翻副刊有没有笑话之类的打发时间,结果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邵中山压着火气的声音,“快开门。”
“……中山你不是要出差半个月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谢珊英的病好得极快,她殷勤地打开门,装得就跟刚才完全没听着李灵儿的砸门声跟大喊似的。
“哟,灵儿怎么也来了?今天公司不……哎哟!”
李灵儿这回根本懒得跟她假模假式地演戏,直接推开谢珊英就往屋里冲,谢珊英被推得踉跄了两步,要不是扶着门板,估计得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她气得不行,可当着邵中山的面儿又不能骂,一口气儿没顺过来,噎得猛打嗝儿。
“邵怀年?邵怀年!你给我滚出来!”
李灵儿挨个房间地转,就连厨房跟洗手间的都不放过。
邵怀年本来都已经躲回到自己房间里,可李灵儿这阵仗他再躲下去就太假了,只得假装被吵醒,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往出晃,嘴里还不忘嘟囔着“干什么呀这是?连午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了!”
“邵怀年,我要你给阮静还有我闺女偿命!”
邵怀年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回头,结果却发现李灵儿手里攥着把从厨房摸的锋利剔骨刀,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地朝他劈砍过来。
邵怀年转身就想往屋里躲,结果那把剔骨刀直接砍在了黄铜门把手上。
李灵儿用了十成十的劲儿,生生砍出了一道凹陷的印子,还差一点儿把邵怀年的大拇指都给剁了下来,邵怀年吓得脸都白了。
“李灵儿,你……你……你是不是疯了你,你……你在这儿发什么神经啊!”
邵怀年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撒丫子就跑,拖鞋甩飞了一只都没心思捡。
李灵儿则高举着剔骨刀在后头追,大有不砍死他不罢休的架势。
102.番外二 你逃我追之阮教授带娃跑 04
俩人从二楼一路跑下来,绕着餐桌跑了好几圈,李灵儿把桌上的碗碟几乎都掀翻了,那壶谢珊英没来得及享受一口的红茶一大半泼在了邵怀年的腿上,烫得他吱哇乱叫。
“灵儿,你……嗝……你冷静一点,咱们有话……嗝……好好说,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谢珊英心疼儿子,可李灵儿那个疯样子,她也着实怕得厉害,根本就不敢往上冲,急得在原地直蹦高儿,嗓子都快喊劈了,可李灵儿根本就不搭理她。
“哎呀,中山,你倒是管管啊,这……这再这么下去,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谢珊英急得不行,可回头一看,邵中山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翻起了报纸。
她摸着根本就没泪的眼眶、下巴颤抖地哭唧唧央求,邵中山明显不想搭理她,不过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开口劝了李灵儿一句,“灵儿过来坐。”
“哇呜呜呜……爸,就没有邵怀年这么欺负人的!”
刚才还气势汹汹、恨不得把邵怀年当成劈柴砍碎的李灵儿,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剔骨刀也被她当啷一声扔到了桌上。
邵怀年快从嗓子眼儿里窜出来的心总算安稳了些,他猫着腰,一瘸一拐地就想溜,却被李灵儿一嗓子给吼住了。
“邵怀年,你想去哪儿?阮静走了,你知不知道?她带着棠儿一块走的!邵怀年,我告诉你,我要是找不着阮静,你……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李灵儿先是威胁,再是痛哭,“啊啊啊啊……我的棠儿啊,我的命呀!”
“走……走了?上哪儿去了?”
谢珊英显然没想到阮静这么稳当的人,居然会整“离家出走”这一出,她剜了眼邵怀年,冲着李灵儿强笑一声。
“是不是你们小两口闹矛盾了?哎哟,这事儿跟怀年也没什么关系呀,是不是?灵儿你说说你拿着菜刀劈来砍去的,这让外人瞧见,还以为咱家怎么着了呢?
“谢阿姨,你是不是嫉妒阮静啊?”谢珊英没想到李灵儿会突然冲着自己发难,说的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鬼话。
“……你……这话从哪儿说起啊?你这孩子……是不是急糊涂了?阮静是个小辈儿,我这……哎哟,中山你听听灵儿说的什么话啊!”
“邵怀年在外头到处胡说,说什么阮静跟我爸有一腿,棠儿是我爸的亲闺女……这些话是你教给他的吧?”
“灵儿,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哈哈,你都听谁说的,这也……这也太荒唐了!”
谢珊注意到邵中山的脸色难看得就跟抹了锅底灰似的,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李灵儿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您不会真觉得我爸赏识阮静,是喜欢她吧?我爸不是那种人,谢阿姨,您跟我爸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能这么想我爸呢?”
“灵儿,你这是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谢珊英笃定李灵儿手上没证据,打定主意打死不认,却没想到邵中山根本就不需要证据。
“又装傻是吧?谢珊英,你可真是有本事,这外头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是处处小心、事事谨慎……呵,你倒好,上赶着给人把把柄送过去。”
邵中山气愤地把报纸摔在谢珊英的身上,起身就往楼上走,“我这辈子早晚死在你跟你儿子手上!”
“中山,事情不是这样的,都是误会。”谢珊英赶紧追上去。
“误会?什么误会?不就是阮静想让棠儿跟我姓嘛,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就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我肯定不能答应啊,那我成什么人了?”
邵中山说罢疲惫地冲谢珊英摆了摆手,“算了,我不想再跟你掰饬这些事儿了,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收拾东西回娘家吧。”
谢珊英直接傻了,她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人彻底慌了,“中山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你没错,都是我错了,我最大的错就是当初娶了你。”邵中山异常坚决地推开谢珊英。
谢珊英她爸去年上半年脑梗中风,在ICU躺了大半年,命是救下了,不过跟死了也差不多,连自主进食都费劲,对邵中山来说,谢珊英现在不仅全无用处,而且异常碍眼。
可要是无缘无故地跟她提离婚,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他自然会好好把握,还能顺带手送灵儿跟阮静一份人情,说是一箭双雕,都不为过。
“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好聚好散吧。”
邵中山关上门之前,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像是当胸一拳,把谢珊英给彻底打懵了。
“李灵儿,你……你跟阮静,你俩是故意的,合起伙来挖坑让我跟我妈跳!”
邵怀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李灵儿。
李灵儿用指尖擦掉脸上的泪,嫌弃地往旁边甩了甩,“说清楚了,坑是阮静挖的,跳可是你自己跳的。”
“我操你妈!李灵儿,我操你妈!”邵怀年这些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骂人还是那些没油盐的词儿,杀伤力无限接近于零。
“我妈早死了,邵怀年你有骂我这个闲工夫,不如看看你妈,她好像晕过去了。”
李灵儿说着又冲着邵怀年咧嘴一笑,“需要我帮忙打120吗?”
“棠儿长得跟你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你看这小嘴儿,还有尖下磕儿……咱们棠儿以后肯定也是个大美人儿,是不是呀?”
棠儿躺着还散发着清新竹香的崭新摇篮里,瞪着玻璃珠儿似的黑亮大眼睛,看着拿着棉布老虎逗她的梁凤英咯咯直笑。
这摇篮是梁凤英前些天刚编出来的,她小心地用砂纸细细打磨了好几遍,还特意在里面儿缝了三层棉布,就怕硌着孩子。
“她眼睛长得像灵儿。”
李灵儿口里“不知所踪”的阮静正坐在梁凤英去年刚翻新过的小院儿里,蜷曲着长腿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检查着过两天就要寄出去的论文。
103.番外二 你逃我追之阮教授带娃跑 05
“……她对你还挺好的?”梁凤英明显挣扎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么一句。
“您说灵儿?挺好的。”阮静头也不抬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梁凤英虽然这么说,不过显然不大信,“静静,其实我觉得咱们娘仨也一样能过日子……真的,妈不怕别人说闲话。”
阮静疑惑地看向梁凤英,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梁凤英把棉布老虎放在棠儿身边,一脸心疼地上前抓着阮静的手,“静静,你跟妈说实话……她是不是还因为之前的那几档子事儿心里过不去啊?都是妈不好,你说……那个,妈要是好好跟她赔个不是,是不是能好点儿啊?”
自从知道李灵儿是邵中山的私生女儿以后,整个阮家庄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180°的大转弯,李灵儿从谁见了都想啐上一口的“丧门星”,直接升级成了谁见了都恨不得跪求的“许愿娘娘”。
之前那些跟她有过过节的,一个个吓得要死,尤其是李灵儿那个拿她当货到处卖的“娘”,直接大病一场,养了小一年才缓过来。
阮静瞧见过一回,人瘦得就跟晒干的柴火棍子似的,风一吹就得倒。
李灵儿其实没打算跟她算账,“再怎么说她也把我养大了,不都说‘生而不养、断指可还……不生而养、永世难忘’,就这么着吧”。
可谁也没想到她那个娘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动起了歪心思,厚颜无耻地以邵省长的“恩人”自居,开始的时候还是只是到处混吃混喝,后来胆子越来越大,许诺收钱办事儿。
“再大的事儿在我这儿,都不是事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更何况她这是愣骗,没过半年就让人给告了,直接抓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李灵儿的办公室。
“我不认识她。”李灵儿一听到“陈勤芳”的名字,立马就要把电话挂了,刚好阮静也在,她接了过来,简单问了两句,就准备开车去派出所。
“你理她干嘛?吃饱了撑的呀!”
李灵儿气得直接摔了手里的钢笔,那是她跟阮静结婚之后,第一次冲阮静说这么重的话。
“我去让她长点记性。”
阮静知道李灵儿其实心挺软的,他把那支摔得漏水儿的钢笔捡了起来,轻轻捏了捏李灵儿控制不住发抖的手,“省得她以后再给你添麻烦。”
阮静见到陈勤芳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她穿了身极浮夸粉红色大垫肩西装,脸上的妆化得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人喝得醉醺醺的。
派出所的人显然也不确定该怎么处置这位所谓“省长恩人”,任她睡楼梯边的联排塑料椅子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阮静?怎么是你啊?灵儿呢?太忙了是吧?”
陈勤芳被叫醒后,边打呵欠边抻长了脖子往阮静身后瞄,发现李灵儿没来,她明显有点高兴。
“我跟你们说过了,我不是骗子!”
她理直气壮地拿着阮静充排面,“知道这人是谁吗?华西大的阮教授,我闺女的爱人!”
陈勤芳叉着腰,跟被骗的中年女B起高嗓儿,就好像她才是那个被骗了两万块钱的可怜人。
女B明显被她唬住了,紧张地看着阮静,人也慌了,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
要不是旁边小警察时不时帮着说上两句,阮静只怕都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跟俺要两万,说两万块钱,就一定能让俺闺女有学上……俺……俺就把家里的六间屋都卖了,她……她又说办不了,这不是坑人嘛!”
女B的年纪可能还不如谢珊英大,可看起来却苍老得多,皮肤晒得黝黑,手背上甚至都有老年斑了,她边说边用袖子擦着纵横浑浊的老泪,陈勤芳听着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嘴更是死硬。
“谁说办不了的?我说了能办,你着什么急啊!”
“这都9月了,正经大学早都开学了,你……你办啥呀?俺不办了,不办了还不行嘛,你把钱还给俺!”
“还‘把钱还给俺’?”陈勤芳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懂不懂啊?钱我早打点出去了……哎哟,瞧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儿,我还能坑你那点儿钱啊!你没看阮教授在这儿嘛,你说话客气点儿,我就把你闺女……”
“你把钱花光了是吧?”阮静径直打断了陈勤芳的话,陈勤芳立马猛烈地咳嗽起来,边咳还边冲着阮静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阮静见状便不再搭理她,她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塞到那个女B手里,又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这钱你拿着,至于你闺女上学的事儿,明天你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 。”
女B没想到阮静会帮她,捧着钱就要往地上跪,阮静一把把人给搀住了,“不过有个前提条件,你得先答应我。”
“哎哟,阮静你真是……给她三万?你这不是瞎糟蹋钱嘛!”
陈勤芳以为阮静是想让对方不再追究她的责任,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再把那三万弄到手,或者是干脆装可怜从阮静手里直接抠点儿,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自个儿的预料之中。
“……行,啥条件俺都答应……那今天就当俺没来过,警察同志,俺……她没有骗人,是俺糊涂了!”
女B激动得语无伦次,阮静却笑着冲她摇了摇头,“您误会了,这钱是我给你的,是我看你可怜才给你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白吗?至于她骗你的事儿,我希望你可以追究到底。”
阮静迎着女B跟陈勤芳难以置信的眼神,转头看向同样怀疑自己耳朵的小警察,“警察同志,这件事儿请您务必秉公执法,让坏人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妈,您想多了,灵儿心眼儿没那么小。”阮静笑着安抚梁凤英,梁凤英明显不大信,她还想再说什么,阮静却突然闻到了一点烧糊的味道,跟她妈一说,梁凤英立马神色慌张地朝西屋的厨房跑过去,就跟屋里着火了似的。
104.番外二 你逃我追之阮教授带娃跑 06
阮静看了一眼棠儿,发现她自个儿玩得正开心,摸了摸她软乎乎的小脸儿,又把踢开的双层纱手帕小心盖在棠儿肚子上,也跟着走了过去。
“你别进来了,这里头又热又脏的。”
梁凤英一看到阮静,就急吼吼地挥手,让她去忙自己的事儿。
阮静注意到她妈手里拿着根树枝子,正从一堆烫热的灶灰里往外扒拉烤得跟煤球似的红薯跟土豆呢!
“刚才光顾着看棠儿了,什么都忘了……哎呀,可千万别烤糊了。”梁凤英边说边跟不怕烫似的,直接用手掰开了其中一个小的,发现瓤还是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妈,我来吧。”阮静从厨房墙上摘了个小篮子,又拿了双裤筷子,把烤好的红薯跟土豆都捡了起来。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个,一次能吃七八个。”梁凤英就跟忘了现在正是暑热天儿似的,笑呵呵地说,她捏着刚刚掰开的那个小土豆,小心地把黑乎乎的外皮撕掉,“你尝尝,这土豆可糯了。”
阮静弯腰凑过去,咬了一小口,却还是烫得她直吸气,却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真挺糯的。”
“是吧?你再尝尝这红薯,我自……”
“原来你俩居然偷偷躲在这儿吃好吃的呢,都不管我们棠儿。”
刚刚到的李灵儿抱着棠儿站在厨房门口,笑嘻嘻打趣阮静母女俩。
“你来得正是时候,要来一口吗?”
“居然是烤地瓜,必须来一口……啊!”李灵儿朝着阮静张开嘴,棠儿也学着她的样子冲着阮静张开嘴,一大一小,都跟那嗷嗷待哺的雏鸟似的,逗得阮静一个劲儿的笑。
她把地瓜瓤吹凉了些,才送到李灵儿的嘴边, 李灵儿啊呜咬了一大口,“呜,好甜啊!梁婶儿这是您自个儿种的吗?”
“……啊,是。你……你要是觉得还行,一会儿带点回去啊?”
梁凤英有点害怕李灵儿,其实整个儿阮家庄的人现在就没几个不怕她。
前年,阮静跟李灵儿在她这儿过的年。
大年初一那天,村里有一个算一个都跑来她的院里跟“大教授”还有“省长千金”套近乎,好似过往的那些腌臜从来都没存在过似的。
“这回来的人比那回审我的时候可多多了。”李灵儿磕着南瓜子,笑嘻嘻地跟阮静说,梁凤英正拿着茶盘子给大家伙儿分糖分瓜子儿呢,正好听到李灵儿这么说,手一抖,差点把茶盘子都掉在地上。
“干妈!”阮志高最小的孙子突然从人堆跑来,扑通一声就跪在李灵儿的面前,二话不说,连磕了三个响头。
“灵儿婶子,我知道您生不出儿子,从今天开始,我以后就是您的亲生儿子,等您年纪大了,我给您还有阮静婶子养老送终!”
挺老长的一句话,又拗口,不到六岁的娃娃居然连个磕巴都没打,一口气儿就说了下来。
是人就知道,这话肯定是哪个好事者特意教给孩子,存心来恶心李灵儿跟阮静俩人的。
李灵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鼻涕都快淌过河的小屁孩儿,小屁孩儿开始还嬉皮笑脸的,不过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他用力吸了吸鼻涕,紧张地扭头开始寻找家长,显然没能找到,自然更慌了。
“你别吓唬孩子。”阮静轻声责备了李灵儿一句,上前把那小屁孩儿扶起来,往他手里塞了块巧克力,又帮着拍干净了他膝盖上的土,“打幡摔盆儿都不容易,回家多练练,练好了再来认干妈。”
本来都要气炸的梁凤英第一个憋不住笑出了声,看热闹的众人也三三两两地笑了起来,躲在人群后头的孩子他妈一听就忍不了了,她其实也是受人挑唆,听说自家男人之前跟李灵儿睡过觉,心里不痛快,故意想给李灵儿点颜色看呢!
“哎哟,大过年的,说什么呢,晦气死了!”
孩子他妈站到阮静跟前儿就开始嚷嚷,“阮静,你好歹也是在大学里当老师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跟孩子一般见识啊!”
“这话说得有理啊,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那跟孩子爹妈一般见识总没问题了吧?”
李灵儿冲着孩子她妈嫣然一笑,直接一耳光抽在女人的脸上,女人当场就给抽懵了,李灵儿还不算完,反手又是一耳光。
“你回头看看,你男人跟你公公都在人堆里站着呢,我打包票儿,我今天就算是抽死你,他俩都不敢站出来吭一声。”
李灵儿是一点面子都不阮志高留,抽完了她儿媳妇儿,还扯着嗓子喊,“阮村长您怎么说啊?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儿,真是家门不幸啊!”
李灵儿一口气吃了仨烤红薯,才停下来,梁凤英给她装了半编织袋子红薯,李灵儿美滋滋地塞进了汽车后备箱,
“梁婶儿,我们先走了……对了,家里快装修好了,钥匙我给你留一把,这还有个电话号码,你什么时候想过来,直接打就行,我让人来接你。”
“……哎。”梁凤英接过钥匙跟名片,尴尬地抿了抿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什么灵儿,之前都是婶儿不知好歹,你别往心里去。”
“哪有什么以前啊,我早都忘了,您也赶紧忘了吧。”
李灵儿抱起棠儿跟着阮静一块上了车,车发动了,李灵儿看了眼后视镜里一脸忐忑的梁凤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妈是不是以为我天天欺负你呢?”
阮静没马上开腔,她只是扶着方向盘,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又哀怨地瞪了李灵儿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吐了“没有”俩字出来,就差哭腔了。
李灵儿难以置信地看着阮静,“那行,既然这样,那今天晚上我就好好欺负欺负你,不把你弄哭,我跟你姓!”
李灵儿撂完狠话还嫌不过瘾,又一脸严肃地捧着阮静的脸,吧唧一口亲在她的嘴上,“盖戳儿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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