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晨旭和王佳锐成立了新公司,但因为凡星有投资且两个公司走动比较频繁,所以干脆决定团建也一起安排。
经纪公司平时处理紧急情况比较多,很难真正放松下来,因此大家的团建诉求很简单,想去一个适合休息发呆的地方住几天,于是人事部就锁定了宁德的霞浦,安静、风景好,还可以看到海。
第一天晚上,任岚部门聚在一起喝酒玩游戏,大家知道任岚和王晨旭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欢喜冤家的状态,所以很想助攻一把,就悄悄把王晨旭也喊过来了,任岚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同事这么多年,团队里很多人都和他很熟悉。
任岚平时就爱喝酒,又加上团建环境放松,到后面直接有点喝多了。最后一趴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好巧不巧第一个人就转到了任岚。
“岚姐,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时候任岚已经有点头晕了,王晨旭察觉到她状态不对,立马给她递了一杯水,周围人看到以后纷纷起哄,任岚喝了一口水,缓了一下说:“真心话吧。”
一旁的同事早就想好问题了,“岚姐,现场有你喜欢的人吗?”
如果换作平时的话,任岚的回答一定是没有,但当下的环境和状态,让她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有。”
在座的小伙伴都一脸吃瓜的表情,王晨旭为了让场面恢复安静,主动控游戏流程,让刚才的同事继续转下一个人,当操作很明显指向自己的时候,他就完全清楚大家的意图了。
“我觉得刚才那个问题就蛮有趣的,值得再问一次,那王总,现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呀?”
任岚又端起了桌子上的水,她希望表现的很自然,这样王晨旭就不会发现自己很在意他的答案。
王晨旭看了任岚一眼,说:“有。”
然后在众人掀起讨论之前,他直接牵起了任岚的手,“你们继续玩,我先送你们岚姐回去休息。”
一开始任岚很乖的任他牵着,直到快到民宿的时候执意让王晨旭停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晚上就这样过去,他们之间的问题又会被模糊掉了。
她搂住王晨旭的腰,和他鼻尖相触,摄入了太多的酒精让她整个人更加燥热了,“王晨旭,上次晚宴上和你聊天的那个女生是谁?”
“一个编剧朋友。”
“你能看出来她喜欢你吗?”
“我对她没有别的感觉,就是正常的工作关系。”
任岚眼睛有点湿润,她带着点哭腔问:“王晨旭,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三十四岁了,不想再等下去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或者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在王晨旭的眼里,任岚一直都是非常耀眼的存在,像一个女侠一样,善良、勇敢、坚韧又有力量。面对她这样直白又坦诚的发问,即便是抗拒亲密关系的他也不忍心再回答一个违心的答案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喜欢你,不是一瞬间的感觉,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
听到王晨旭的回答以后,任岚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王晨旭,你真的很讨厌,为什么现在才肯承认,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多久了吗?”
王晨旭用手轻轻擦掉任岚的眼泪,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都是我做的不够好。”
任岚勾着他的脖颈吻他的唇,他的胡茬扎得她下巴有点痒,她闹脾气式地推开他,摸着他的胡茬说:“要你吻我。”
王晨旭笑着亲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开始吮吸她的双唇,他吻得极致温柔,触碰到任岚舌尖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任岚颤了一下,于是他慢慢松开她,亲了一下她的眼睛,将她打横抱起,“抱你回房间休息。”
王晨旭轻轻把任岚放在床上,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了脸,喂她喝了一杯温水,就开始哄她睡觉,他不想趁她喝醉的时候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第二天上午,任岚睁开眼睛就看到王晨旭侧躺在自己旁边,虽然昨天晚上有些细节记不太清了,但她清晰的记得王晨旭承认喜欢自己了。她还是第一次靠他这么近,她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发现和十年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她笑着凑上去,想亲一下他的脸颊,结果还没碰到,王晨旭就醒了。
王晨旭猜到了她的意图,主动把她搂进了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任岚在他怀里蹭了蹭,“就是有点头晕。”
王晨旭摸了一下她的头,“那我去给你弄一杯柠檬蜂蜜水。”
任岚抱紧他,没有让他起身,“不要,想要你多抱我一会儿,抱抱就好了。”
王晨旭一下子就被击中了,原来被爱的人需要是这样的感觉,温暖得让人贪恋,“好,我不走,再睡一会儿吧好不好,等你完全缓过来了,我们再去吃饭。”
任岚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好。”
岛上人很少,听说只有几百个住户,同事们又都分散在各处玩,所以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没有人的安静角落,王晨旭和任岚在民宿吃完饭以后,散步到了没有人的海边。
两个人坐在沙滩上以后,王晨旭搂着任岚的肩膀说:“想给你讲讲我家里的事情,你想听吗?”
任岚笑着说:“当然了。”
“小时候我刚记事的时候,我爸妈还是很恩爱的,对我也很好,甚至身边很多小伙伴抱怨爸爸工作忙没时间陪自己的时候,我都会很自豪的跟他们说,我爸爸每周都陪我去游乐场玩。
后来我爸突然开始炒股、dubo,总之做一切他觉得刺激的事,刚开始还好,最多也就是不回家,不久之后,一切都变了,他输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妈妈非常气愤,跟他吵架,他疯狂道歉认错,看起来很诚恳,说自己再也不赌了,会努力工作好好赚钱。
从那之后,他变得很爱喝酒,而且工作了没多长时间就又开始赌了,这次不再是输掉存款那么简单了,他欠了很多人的钱,甚至在和我妈妈争执的时候把她打伤了。那时候我才十几岁,我不理解为什么最初很温柔的一个人会变得这么令人恶心。
再后面,他醉酒发生了车祸,人当场就死了,他倒是解脱了,却给我们家留下了很多债务。
他走了以后,我妈妈变得戾气很重,我完全能理解她,她想尽办法赚钱,就是为了还债还有抚养我长大,换作谁都会觉得委屈和不公的。生活和感情都一团乱麻的情况下,她只能寄希望于我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我的学习成绩但凡有一点下降,哪怕是从第一到第二,对于她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后来我如她所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她才开始好一些。但其实我对理工科兴趣一般,所以当时我对学业的要求就是按时上课、不挂科、顺利毕业,所有的课余时间我都在兼职、实习,希望摸索出自己感兴趣并且能够多赚钱的工作,尽快把家里的债务还清,也让我妈妈过上比较好的生活,然后就了解到了经纪人这个行业。
我记得陈总面试我的时候,问我当下最想要什么,我说想赚钱。他跟我说,经纪人这份工作确实多劳多得,只要我敢拼、能坚持,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就努力跑业务,单纯就是想多帮艺人接到活儿,这样的话我也能拿到更多的绩效和提成,大概用了两年的时间,我和妈妈完全把欠的钱还清了。
自那之后,我才开始有心思感受经纪人这份职业,我妈妈也慢慢有了自己的生活,她现在有一个男朋友,我蛮为她开心的。但可能是因为我爸的原因吧,我始终对进入一段感情是抗拒的,抗拒的点在于我很害怕自己变成他这样的人,也很害怕两个相爱的人最终变得彼此之间只有怨恨和痛苦,长久以来,我对爱情就是这样悲观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不敢和你更进一步,我甚至想自己就以好朋友的身份照顾你一辈子也蛮好的。”
任岚想象过王晨旭或许拥有的是一个不太幸福的原生家庭,但直到今天她才了解到他一路走到现在有多辛苦。她侧过身抱住王晨旭说:“你知道吗,我很开心听到你和我讲这些,虽然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但我总觉得和你产生深度连接很难,所以你能把痛苦告诉我,代表你真的愿意让我走进你的内心世界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你永远不会成为他,他不配也不应该成为你的阴霾。而且,开始也没什么可怕的,在未来迎接你的不一定是悲伤,也可能是很美好的东西,你作为一个经纪人,在感情方面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些冒险精神?”
这还是王晨旭第一次将自己过往的伤疤讲出来,他设想过或许她听完这个故事会对他的爸爸感到恐惧,担心他变成这样的人,但她没有,而是特别坚定的告诉他,那些过往不配成为他的阴霾。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被笃定的信赖、被偏爱、被温暖,他想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光源。
他摸了摸她的脸说:“是,你说的对,开始也没什么可怕的。”
任岚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说:“那你要不要和我开始,我只给你十秒钟的时间。”
当她刚要开始倒计时的时候,王晨旭便吻了下来,“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