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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前尘·偷亲

作者:式微|发布时间:2025-08-28 16:32|字数:3818

  “此事当真?”

  如夫人懒懒的躺在流苏碧玉床榻上,怀中抱着刚刚生下的小王子,张开樱唇,喝过侍女恭恭敬敬递到嘴边的一盏清茶,画着上挑眼线的媚眼飞扬如丝,斜睨着昨晚从梅林回来的宫女。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到渊太子与王姬举止亲密,不像是寻常的兄妹。倒像是···”

  非要说这两人也没做什么,就是,透着股不可言说的氛围,越看越奇怪。

  宫女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像什么,说下去。”

  如夫人似笑非笑,将熟睡的小王子交给乳母,拿过茶杯,撩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

  “奴婢不敢!”

  宫女忙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今日她本是奉了如夫人之命去偷偷监视太子,没想到却撞见了太子与自己的亲妹妹在雪下梅林十分亲密,若说是寻常兄妹之情,也过于浓厚了些;可若说是有悖人伦的关系,二人也并没有出格之举。

  太子是王姬的亲兄长,王怜惜二人自幼失母,王姬孤苦年幼,命太子亲自教导妹妹,又有女史随侍,真要有什么,怎么能瞒得这么密不透风?

  如此这般毫无证据地污蔑太子,她便是有十条性命也不够死的。

  “回禀夫人,奴婢只瞧着这二人感情甚深,有些疑惑,其余不敢妄言。”

  “怎如此蠢笨,你退下吧。”

  说了等于没说,如夫人重重将茶盏放在床边的案几上,语带愠怒。

  “诺。”

  等到那宫女退下后,一旁的心腹嬷嬷才迎了上来,替她按摩生产过后酸胀的小腿。

  “夫人,这是要为小公子打算了。”

  如夫人淡淡一哂,没有说话,目光停留在昨夜宋王赏赐的珍宝玉器上,沉凝良久。

  想起扶渊逐渐崛起的太子名声,保养得宜的玉指刺进掌心。

  她费尽心力得来的东西,绝不能受到任何威胁,那对兄妹一天天长大,对她的威胁也就越大。

  或许,那宫女的话,虽听起来荒谬,却可以一试。

  红鸾殿内,一场阴谋的风暴逐渐积累成形,只待时机。

  而时光从不会在意这些爱恨阴谋,只呼啸而过。

  长乐宫的内殿内,金银线交织绣着日月山河的帷幔垂了下来,只能瞥见灯影重重,人影晃动,无人看清里面的光景。

  扶音卧在少年公子的膝上,婉转懈怠,刚刚喝了一小樽青梅酒的脸上泛着特有的醉红,漂亮的眸子迷迷蒙蒙,时而看向他,时而看向更远的地方。

  一只大手轻轻掰过她的脸,有人在唤着她的名。

  上方的俊庞俯视着她的小脸,如睥睨天下的神祇,俊美清隽。

  扶音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

  她的阿渊哥哥,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十四岁的扶渊如今个子比她高了整整两个头,覆在她上方时,能将她细细密密的彻底笼罩住,像一张温柔的大网,阻挡着一切外来的目光。

  今天本是扶音十二岁的生辰,身为一国王姬,生辰之日该有的自不会少,只是扶渊令人查验生辰礼时,那些送来的贺礼与礼单上列出的竟对不上,着人去查,果然是被司礼阙私下克扣了。

  至于是谁,想起那位最近的发难,扶渊眼神一凛。

  前些时日在他这里碰了钉子,转过头便来欺负他的阿音吗。

  扶渊面上不动,只命人去查司礼阕最新提拔上来的这位主事。第二日,司礼阕已变了天,前任主事假公济私与后宫私相授受的过往被挖了个干干净净,被扔去大狱时吐了不少东西,禁卫将红鸾殿的宫人押走了大半,至于何时能补上,新上任的主事摊了摊手,要等罪责查明听候发落,后宫无权置喙。

  如夫人在司礼阙前姿态娴雅地站了半晌,看着眼前滴水不漏的新主事,描着绯红眼线的眸子微眯,随后转身离去,目光沉沉地望向不远处的长乐宫。

  这位,可真是好手段。

  那宫内的主人并不在意这些琐事,他此刻正蹲在小厨房和某人一起煮面。

  炭火将二人的脸都熏得红通通的,扶音转过头望向扶渊,他正认真端详着那火势,寒玉般的侧脸被火光渡上了一层暖色,这些天的疲惫似乎都悄然融化,呆在她身侧时,终于真切地有了些烟火气。

  些许木炭碎屑落在他的的脸侧,扶渊毫不在意,伸手轻轻拂去,暖玉浮上一层灰黑,看得扶音心头痒痒。

  她深吸一口气,最近怎么见到王兄心中总是有些怪异,就像是有蝴蝶闯进了心田,肆意飞舞。

  她摇了摇头,伸出手,将那团脏黑认真拭去,那人见她靠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与她相视一笑。

  二人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私下快乐的相处,他总有繁多事务,宫中总有太多目光,这一隅天地,二人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自在。

  扶渊推掉了所有的事务,今日只陪着她,晚间二人一起开心地吃完那晚不太滑溜的长寿面,扶渊遮住扶音的眼,将她带到外殿,才允她睁开眼。

  扶音睁开眼,漫天星辉之下,她看见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孔雀。

  那孔雀十分通灵性,见着她便把小脑袋往她的手心里蹭,毛绒绒的羽毛轻轻剐蹭着她的手心,

  “呀!”

  她爱怜地抱起小孔雀,洁白的小脸在星光下竟比孔雀翎羽更加清逸,耳畔传来那人低低的声音:“阿音的小白以后若是寂寞,可以与它为伴。”

  那畜生整日里缠着阿音,是该给它找个伴了。

  阿音若是寂寞,当有他相伴。

  后一句话,他自没有说出口。

  可惜算无遗策的某人也会有失策的时候。

  自得了那只白孔雀,扶音便爱不释手,它在小姑娘彪悍的喂养下长得飞快,不再如幼时那般瘦瘦小小,羽毛光秃秃的没几根,现在的尾羽又华丽又舒展,摸起来十分舒服。

  她便好几日都没去太子寝宫,这可苦了某人。

  今日扶渊政务不忙,处理完便早早地来了上音殿逮人。

  小扶音正在后殿的花园里与孔雀玩耍,那只孔雀生性高傲,头颅总是昂的高高的,却在看到扶音时喜欢把脑袋往小姑娘头上蹭,瞬间收敛起骄傲的性子,甘心颔首在小姑娘的裙下。

  扶音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白”,内殿梁上那只白头鹦鹉则叫“小白”。

  大白和小白同属于鸟类,平常相处相安无事,小白有时还会飞到大白的背上替它梳理尾羽,两鸟感情也日渐亲密了起来。

  这厢扶音正给大白喂果子,未曾想到大白的尖喙还没吃到,就被一只修如竹骨的手抱了起来。

  大白不甘心的叫了几声,但是嗅到身后人散发的气息后,便焉焉地低下长长的脖颈。

  那人气势锋利清贵,身为不同生物的它下意识地感到惧怕,识时务地不再纠缠自己的小主人,将这方天地让给到来的少年。

  “阿渊哥哥!”

  扶音见扶渊前来,立即起身向他飞奔过去。

  温暖宽厚的怀抱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

  “阿音,这几日可是乐不思蜀了,长乐宫内的梅花酥已经放了许久,还是没有小猫儿来吃掉它。”

  刮了下小人儿挺翘的鼻尖,扶渊的眼眸里映着小妮子贪玩的身影。

  “阿音没有···”

  扶音还想找借口,那双大手却已经伸到了她的胳肢窝下,准备呵痒。

  小姑娘最是怕这个,玩闹时总是被扶渊弄得连连求饶,忙抱紧扶渊准备使坏的双臂。

  抱住双臂的一瞬间,扶音想到:阿渊哥哥的手臂已经这么修长有力了吗,也是,以往抱着她时总要费些力,现下已经能轻松的抱着她走许久了。

  不像她,身体的成长速度好像总是跟不上扶渊,还是小小的一只。

  “阿渊哥哥,阿音错了,今晚便随你回长乐宫。”

  埋在他有力的怀里,小扶音好孩子似的乖巧道。

  “不用麻烦,今晚我与阿音一并宿在上音殿。”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扶渊的眼风扫到一旁的昀,那人立刻会意地退了出去。

  “为什么不回王兄的寝殿?”

  他们二人已在长乐宫宿惯了,鲜少会在她的上音殿就寝,怎么今日却突然要与她一并留在上音殿?

  “不为什么,想在阿音这里睡罢了。”

  “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愿意容小人一间偏殿?”他凑近她,语气似乎有些委屈。

  “看来大白的份上,可以啦。”扶音眨了眨眼,大方地答应了这位入幕之宾的请求。

  牵着扶音的小手,两人一并坐在绿竹摇曳的花园内,喂食着再次探头过来的小孔雀。

  长大的凤眸望向殿外,隐含凛冽的幽光,如操纵着一盘胜负已定的棋。

  他望着殿外,有人正望着他。

  扶音看着望向远处的扶渊,她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总是喜欢盯着阿渊哥哥看,有时甚至越看越心热,这种感觉近几年越来越频繁,现下似乎愈演愈烈。

  而且,自己竟然会有回避阿渊哥哥眼神的想法。

  她怎么了?

  正苦于心潮初生的扶音丝毫不知眼下情状已经被那人尽收眼底。

  扶渊转过身,看着立刻转过头看向小孔雀的扶音,声音低低的,唇角微微弯起。

  “阿音,想看我随时都可以看。”意料之中看到某人羞红的脸颊,清冽的声音闯进她的心底:

  “不用偷偷看。”

  “我不是我没有!”被当场抓获的扶音又羞又气,作势就要拍他,扶渊完全不躲让她粉拳捶过来,扶音见他这样又不舍得了,只嘴硬:“什么都没有看,阿音在看天上的云,哥哥天天都能见到,阿音才不稀得看!”

  “好,那是哥哥看错了。”扶渊见好就收,哄着小脸通红却没发觉的扶音,心底却有火树银花猛烈绽放。

  这样可爱,惹人心荡的阿音。

  如此熨帖他心怀的阿音。

  有他在,他会为她挡去所有的刀光剑影,护她百世无忧。

  夜色渐深,朦胧月色笼罩着位于宋宫最里面的上音殿。

  一切动静皆被浓重的夜色掩盖。

  昀坐在在长乐宫高高的宫墙上,按紧腰间利刃,亲眼见着那名眼线鬼鬼祟祟的进了长乐殿,确认了坐在案几前写字的是太子无疑,又偷偷看了周围一圈没有扶音公主的踪迹,便脸带失望地跟在掌事女史们的身后走了。

  看来太子找的替身确实有用。

  昀回来禀报此事时,扶渊正拈起一朵梅花酥往扶音嘴里送,小姑娘吃的有些急,嘴角沾染了些许糖渍,被他的指腹温柔地抹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盯紧那边的动静。”

  扶渊的语气低沉,已经有了沉着在胸的君王气势。

  小扶音愣愣地看着他,眼睛不解地眨了眨:

  “阿渊哥哥,发生了何事?”

  她不是什么什么不知道的单纯小女娃了,方才她就已经察觉到阿渊哥哥似乎有事瞒着她。

  “阿音不必担心,有些豺狼虎豹总是盯着我们,阿渊哥哥自会清理干净。”

  “阿音若累了,就睡吧,哥哥在你身旁。”

  扶音点了点头,埋在扶渊的怀里,听着少年如玉壶冰琴般的声音,她睡意朦胧,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扶渊就着这个让她舒服的姿势,许久都没有动。

  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下,如一樽研玉神像,神像是没有感情的,可他的眉眼低垂,望向怀中人,眸中神色一览无余。

  不知过了许久,月光偏爱的少年终于有了动静,他低下头,极小心地,似是怕惊扰了美梦般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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