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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作者:江苦|发布时间:2025-08-28 16:32|字数:3035

  卫生间里还有其他的宾客,一开始黎颂并没在意她们在说什么,直到那熟悉的名字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要她想听不见都难。

  林蔚林蔚林蔚…

  她们口中的林蔚到底是谁?

  这世界上究竟还有几个林蔚…

  捻灭了烟,她往外走,刚刚说话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她们说过的话却留下来,一直在她心口盘旋。

  她们说林蔚漂亮,夸林蔚命好,还讲她和裴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裴舜?

  不应该是裴知予吗?

  她不相信自己的猜想,可是转个弯,人来到礼堂,眼前的景象正好给人当头一棒。

  新人敬酒,婚宴礼成,林蔚挽着裴知予的胳膊出现在人群之中。

  以一对新人为中心,众人无不艳羡祝福,那些话听起来就叫人开心,林蔚看一眼身旁的男人,幸福溢于言表。

  黎颂想不明白这种场合自己怎么会出现,是阴差阳错还是上天注定?

  不知道,总之可笑,这种戏剧性的一幕居然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要做什么?

  她要怎么做?

  跑过去掀翻那堆香槟,再在破口大骂之余一人给他们一个耳光?

  这场面一定热闹。

  挪动一下脚,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向那灯火璀璨的中心走去,胸口闷闷的,女人被这眼前的一幕冲击到喘不过气。

  手旁就有空闲的椅子,她坐上去,面露颓然。

  众人都喜悦,被一对新人感染到,面露洋溢神色,唯有她,坐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低怂着头。

  黎颂也没有很伤心,但她就是失落,有一种落空空的感觉。

  在今天,在此时,在那万众瞩目的新人面前,这世界终于肯给她一个答复。

  她果真是不择手段的第三者。

  她大错特错。

  回想起从前,她和裴知予也有过一段好时光的。

  他突然转校,进度和从前上的哪一所大有偏差,短时间内很难跟上。

  每周日黎颂的家教过来时,她就会给裴知予打电话,让裴知予也来一起听。

  第一天他不知道,女孩也顾及着他的面子没有明说。

  但这是好意,裴知予虽然畜牲,但也没有不知好歹,他向黎颂郑重道谢,黎颂觉得他故作老成的样子有点可爱。

  家教通常是一个半小时,中间有十分钟休息,女孩也不没话找话,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时间很快就过去。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很久,后来裴知予跟上了课程进度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在黎颂的世界里,林蔚是突然出现在裴知予身边的,又加上之前她们母女合起伙来骗人的事,黎颂不相信她的话。

  她觉得她就是别有用心的,她去接近裴知予,也不过是想和她争个高低…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猜想,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眼前的一切都刺眼,无情的嘲笑着她的罪恶滔天。

  他们果真相爱…

  “羡慕了?”

  突然有人开口,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闻声转头,毫无预兆的对视上,白赫离她那样近,她闻到他身上隐约萦绕着的香气。

  见了他黎颂突然警惕起来,刚刚的失落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蓄势待发。

  白赫也瞧见了,所以白赫说她没礼貌:“出来卖的都像你一样没教养吗?”

  你是故意不和我打个招呼的?

  他有意为难人,在这样的场合遇见白赫不是什么好事。

  见了他,她如同本能一样的紧张提防:“我们出去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白赫拒绝她,明知故问说一些难听的话:“又出来物色有钱人?”

  不是说喜欢金焰吗?

  怎么学不会忠诚一点呢。

  垂着头,女人一言不发,被他的话羞辱到不敢去抬头看。

  面对白赫她总是没办法,手紧握着桌子上的空杯,纤细的手腕上依稀浮现出根根青筋的颜色。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他就像个瘟神一样甩不掉、躲不开。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是无论她去哪都能被他精准的捕捉。

  有一些绝望,她仰起头看,鼓起勇气出声问:“白赫,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呢。

  略微站直了一些,白赫没来得及说话,身后有人出声打断了他。

  他说怎么藏在这了,找了你好久。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面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很快就将他们围在中间。

  新人身旁总是前拥后呼,也只是刹那间的功夫,黎颂躲藏的地方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起初他只是和白赫说话的,一句话落了,林蔚在旁边诧异的喊:“黎颂?”

  这一声,在场的几个人都僵了僵,心思各异。

  白赫意外,伸手把人拽了起来,动作算不上温柔,有一些睥睨的神态:“认识吗?”

  认识就说个话。

  黎颂摇头,但是林蔚说好巧。

  好巧啊黎颂,在这遇见你了。

  林蔚大概觉得她是来抢婚的,黎颂设想了一下,如果身份调换,那么她一定会这样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简直是最坏的一种发展方式,硬着头皮抬头,她没去看裴知予,目光落在林蔚身上提起一个笑脸:“是很巧。”

  “没想到能在这遇见,咱俩有几年没见了吧,最近过得怎么样?”她明知故问,那年裴知予推她的那一把,让女人至今翻不了身。

  端起酒,林蔚又说我敬你一杯,很高兴你能来喝我们的喜酒,从前的那些事都过去了,咱们两个姐妹情分还在,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

  人这一生可真是奇妙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放在十年前哪曾想过有朝一日也能在林蔚嘴里面听见这话。

  还记得东窗事发时她们母女俩声泪俱下的场景,许冉华不断的打感情牌,说这几年的情分不是假的。

  可是黎家人怪她期满说谎,心术不正,打算是早早驱逐就就好。

  那时候黎老太爷还活着呢,许冉华就哭到了老爷子面前。

  人在不同年纪心境也大不一样,换作年轻时他的处理方式这一定是杀伐决断的,可是人老了就变得慈悲豁达。

  他说左右也不差一口饭吃,这孩子能来到咱们家也算是缘分,那就留下来吧。

  黎老爷子这么说,许冉华母女才又在家里住下来的,但他们黎家子嗣单薄,这些年各自发展,各有各的去处,起初她和她们母女并没有住在一起。

  但黎老爷子八十多岁,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幼子病亡的事对他打击不小,八十五岁的那年春节还大病了一场。

  在这个年纪风寒感冒都是大事儿,更别说这样来势汹汹的重症,或许真的是好人有好报,过了正月后黎老爷子的身体逐渐好转,从鬼门关彻底的脱了身。

  这次之后他就把儿女都叫到了身边,在人生的倒计时里真真正正的享受了一下儿孙绕膝、天伦之乐。

  在这段日子里,她才和林蔚有了些接触,当然,也不断的产生矛盾和分歧。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黎颂想过一万次可能,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的狼狈落魄。

  倘若她孤身一人,那这场面也勉强能应付过去,可偏偏老天无眼,这个时候身边居然还有一个白赫。

  白赫,杀千刀的白赫。

  不知道他又在那里生出了怨气,从一开始他就在找黎颂不痛快,上一次还给她时间处理,如今又遇见林蔚和裴知予,简直是一步死棋。

  春风得意,人在这个时候分外的自信漂亮,这是胜利者独有的冠冕,衬托着失败者的一败涂地…

  她说这样的话,像真的一样听不出奚落和嘲讽,而黎颂努力维持着笑容,回答她不必。

  换作平时这场合她也是能躲就躲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在心里说说就行了,太逞强了也不是件好事。

  更何况今天还有白赫在场,她竭尽所能的不让自己输的太难看,尽管心中翻江倒海,可这时候也要好好的藏起来。

  她有的是时间去难过、去怅然,但在一些特定的时候,人就是得虚伪一点,不然没办法撑下去。

  不想继续周旋,找个借口她就要离开,可是白赫却在身后踩住她的裙摆。

  他就是故意的,女人的肩带被崩断,惊呼一声后抬手把胸口捂住。

  下意识的回头去找始作俑者,她神情惊慌,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白赫却没把脚抬开,在她回头时就已经伸手又把人拉回了身边。

  他是如此的散漫随意,对待她的态度丝毫不见尊重,说了两句客套话祝福新人,这才提起那水深火热的女孩:“你怎么不说话,怪我踩坏你的裙子?”

  “你们认识啊。”林蔚有些意外,目光在二人身上左右打量。

  白赫风评不错,不是那种不务正业的纨绔,在国外回来后也没倚仗着家里作威作福,而是和朋友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前途无量。

  她没想到黎颂和白赫会扯上关系,一时之间又觉得自己没有赢得那么漂亮,脸上的笑都消了消。

  假装是随口一问,她忽略了黎颂,把目光放在白赫的脸上:“京港的确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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