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绵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睛盯着陈奉坤。
物理老师讲课讲的口干舌燥，再加上天气热，他一边拿着课本扇风，一边让陈奉坤去办公室把他卷子拿过来。
林春绵看着陈奉坤走出教室，举起手。
物理老师喝了口水，说：“怎么了？”
林春绵懒洋洋的：“厕所。”
老师摆摆手，让她去了。林春绵在外面逛了一会儿，然后立定在走廊前面，她两只手扯着栏杆，身子往后仰，脚踩在白墙上——那道墙被人踩过太多次了，下面一片几乎变成了灰黑色。
林春绵看着陈奉坤进了办公室，门没关，能看见他的背影。
校服熨得很好，洗的也干净，不像林春绵的，总是扔进洗衣机里甩干，跟梅干菜似的套在身上。
林春绵看着他的背影，但看着看着，那背影变了，成了另一个林春绵也很熟悉的人。
都说人都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林春绵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但她喜欢的男生，大多都是同一种类型。
高，干净，性格好，还有，让她有征服欲。
不得不说，周放每一条都符合她的要求。这也是她想到他 就觉得身体舒坦的原因。
但现在不是想周放的时候，林春绵甩甩头，重新看向办公室。里面的人似乎找到了试卷，出来带上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春绵。
他想问她为什么出来了，但隔的太远，他打算走近些再问。林春绵也朝他走，头发在身后一荡一荡，跟水波似的。陈奉坤正准备对她笑，就感觉胳膊一紧，林春绵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他被拉进了开水间。
这所学校算是贵族学校，所以就算是开水间也带着淡淡的香气，但这都比不上林春绵身上的。陈奉坤低下头就能埋进林春绵头发里，不知道是喷了香水还是单纯洗发水的味道，一丝一缕，往他鼻子里钻。
林春绵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发质很好，也很蓬松，接着手往下，搭在他的腰间。陈奉坤微微发抖了。
林春绵笑：“你紧张什么？”
陈奉坤捏着卷子的手指节发白：“林春绵，现在是上课时间。”
林春绵眯起眼：“你是说下课时间就可以？”
陈奉坤拿她没办法了：“不是。”
“那就是现在。”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关上门，都闷出一身的汗。陈奉坤看见她鼻尖那颗痣，小小的，惹人怜爱，他低头，猝不及防林春绵靠了过来。
“回教室吧，我们在外面太久了。”她说。
回到教室，林春绵已经困了，刚刚费了力气，眼下只想睡觉。她半闭着眼，手肘撑在桌子上，刚歪了下头，作势要睡下去，忽然就感受到陈奉坤的炽热的眼神了。
那眼神林春绵看不懂，像是自我唾弃，又像是在研究她，林春绵来不及细想，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紧接着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晚自习，中间断断续续醒过来几次，一抬头就是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样子，林春绵瘆得慌，擦擦额头上的汗接着睡。任娴娴在旁边写着笔记，心想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能睡的人。
晚自习好不容易熬完，林春绵拿着书包就走，走几步翻了翻包，从里面拿出一盒吃的，返回去递给任娴娴。“这个应该不错，”林春绵挑挑眉，“可以尝尝。”
任娴娴被她投喂多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收下了。
回家到楼下，林春绵隔老远看到前面有光，隔的近了，林春绵发现是周放躲在楼底下看手机。
看到她来，周放把手机收着了，说：“晚上好。”
林春绵盯着他，问：“你来这里干嘛。”
周放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她，好像只要她提出来要赶他走就是她不讲理一样。
林春绵叹了口气，说：“上来吧。”
周放跟在后面，看着林春绵慢吞吞走路，慢吞吞地开门，她一直这样，活的没什么生气。虽然她对所有人都表现的肆意又张扬。
打开门，今天格外的安静，毛秀珍跟她的牌友出去了，应该是换了个场子打牌，毕竟留在这儿每天都能看见林春绵，两个人不对付，三言两语都能打起来。
林春绵洗了把脸，清水拍在脸上，整个人舒服不少。出来的时候，看到周放坐在外间的客厅里面，脊背挺直，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和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问：“喝水不？”
周放也想做点什么来缓解尴尬，说：“喝。”
林春绵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她突然来了兴致——主要是周放老老实实穿着校服的样子实在太 可爱。她挑起嘴角，径直躺在狭小的沙发上，将周放挤得毫无空间，只能蜷缩着。
这样更可爱了。
**
学校总是有开不完的会。
顶着大太阳，林春绵把校服外套盖在头顶，一边看着指甲上新涂的粉色甲油，一边听校长讲话。
“我说有的学生，就完全没认识到一个残忍的事实！距离大考只剩一百多天！你们还想颓废到什么时候？”
林春绵差点睡着。
“就像一些男生，现在还在学街上的地痞流氓打架，一些女生，天天只知道臭美，涂口红，染头发。”
骆清润回头，冲林春绵挤眉弄眼：“你说他是不是说的我们。”
林春绵晒的头顶发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谁知道呢？”
不过学校这样严格的管制还是有作用的，就好比之前经常来找林春绵和岳杰报仇的，现在已经偃旗息鼓，每天靠上课睡觉来释放自己那点多余的精力，林春绵每天也越来越无聊，有时候就盯着墙上那串数字，看着看着人就懵了。
不过幸好有放风的机会。
趁着假期，林春绵跟岳杰骆清润他们约好了去郊区玩，就在一处山区，里面还有河，虽说算不上壮观，但也算风景秀丽。
岳杰提前叫了车在林春绵门口等她，车上人不多，林春绵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岳杰自然地帮她取下书包，回：“他们坐的别的车，已经先走了。”
“哦。”林春绵在后面跟骆清润挤在一起，“到前面路口停一下，我还有个朋友要去。”
岳杰低头玩着手机，耳朵里甚至塞了个蓝牙耳机，听着最近正流行的音乐。他原本心情不错，可看到路口的那个人时，他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想甩车门走人。
最近已经开始降温，气温一下子从三十多度的高温降到了二十多，虽说有太阳，但终究比不上夏天，时不时吹上一阵风还有些冷。
周放穿了一件纯白T恤，外面是黑色的薄外套，配一条灰色的裤子。他身材修长，头发纯黑，风过的时候带几分凛冽感，干干净净的少年气。
骆清润啧啧称赞：“这小学弟确实长得帅啊。”
岳杰的表情则越来越难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林春绵知道他问的自己，但她没有回答，而是打开车窗，对周放挥手：“这儿。”
周放背着包，几步跑过来。
车门差点被岳杰关上了，幸亏林春绵伸腿挡住，周放才拉开门坐上来。
两个男生坐在前面，都没说话。反倒是坐在后排的骆清润和林春绵话不少，扯着没什么边际的话题就聊了一路。
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提前到的男生已经在布置帐篷，另外几个女生洗好了水果，摆在外面的石凳上。
太阳升起，温度开始上升。好几个人都脱掉了外套，跳进小溪里玩水。林春绵先到帐篷附近跟那些人聊，还没说几句就感觉到岳杰来了。岳杰扯着她的手臂，问她：“你把周放带来是什么意思？”
林春绵笑意盈盈：“没什么意思，人多热闹。”
“你让他早点回去。”岳杰还忍着脾气不想发作。
“现在怎么回去，这附近又不方便叫车。”林春绵说，“反正我们也就在这儿一晚，明天就回去了。”
说完不再跟他多话，直接转身出去。
阳光正好，周放找了个地方坐下，包放在一边。骆清润转了一圈到他旁边，小声开口：“你真对林春绵有意思？”
周放原本低着头，闻言看过来，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你们……”骆清润更小声了，“那个了吗？”
周放毕竟年纪还小，虽然他强撑着平静，但不自在的表情出卖了他，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因为只要一想到林春绵，他就会想到那几个夜晚，极近的距离，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白皙的皮肤，红艳的嘴唇，以及她额头上，鼻尖上淋漓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