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思源冷不丁低来了一句：“做我女朋友。”
他还在吻她，她现在这样混乱，脸颊粉红，说不定会答应他。要是她答应了，他就把她牢牢攥在手里，看她以后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林春绵却像根本没听到一样，咬住他的唇瓣。
……
她不愿意，尤思源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林春绵递给他一杯水，他喝光 后 把水杯放下，站起来，往门口走，到玄关的地方他回头：“我走了。”
林春绵两只手搁在膝上，笑：“好啊。”
她假装没有看到尤思源眼底的希冀。
说出这两个字，那眼睛里最后的光也消散了。
尤思源轻轻地关上门，刚踏出去一步，就看到一个老人蹲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穿的不是很好，却用陈旧的薄棉袄裹了一层又一层，好像这样就能保暖似的。
她遥遥看着他，形容畏缩，看上去没有平常老人的和蔼。
尤思源走远了，经过拐角的时候，看到那老人打开了他刚刚才关上的门，叽叽咕咕怪笑几声。
果然是一家人，他几分恶意地想。
毛秀珍进屋时林春绵已经穿好了衣服，看她进来也不觉得尴尬。她最近胆子小了许多，每顿药吃的准时，她害怕犯病住院，更怕到时候没人管。所以林春绵有时候对她态度不好她也都忍了，只敢偶尔趁她看不见的时候怨毒地瞪她。
林春绵煮了一锅面，顾及着毛秀珍不能吃太重口的，给她盛了之后才给自己加了一勺辣椒，红红一碗汤面。
“吃。”林春绵把碗筷放在桌上，声响很大，就跟打发乞丐一样。
毛秀珍气的发抖，差点当场发作，但她还是咬紧牙关拾起筷子，夹了面喂进嘴里。
林春绵好笑地看着她忍耐的样子，一边笑一边吃面。
什么时候才能死啊这个老太婆。
*
高考结束，林春绵虚晃着身子揉着脑袋出来。这几天考试考得她差点厥过去，本来打算交白卷的，但骆清润告诉她一定要把卷子写完，还告诉她数学填空题不会就写一，说不定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赚几分。
林春绵听了她的话，也怕自己连大专都考不上，所以卯足了劲儿把语文卷子全填满了，其他科目实在不行的就放弃，熬着过完几个小时。
“终于结束了！”骆清润回到教室，把书全都撕了扔进垃圾桶，“可去他的吧。”
林春绵对书本没什么讨厌的，安安分分坐下，等着班主任过来。
其实林春绵不懂高中三年有什么好的，但班主任好像很伤感，班上的同学也是，林春绵无聊地翻手机，听着周围人小声啜泣。
“走了。”骆清润拿着包，眼角还泛着泪花。 林春绵原本打算跟骆清润来一场双人毕业旅行的，但骆清润父母看自家女儿考前终于撸起袖子认真了几个月，心情一好就把她带去了美国度假。
林春绵每天奔波在兼职的第一线，闲下来就看看骆清润发来的异国照片。
最近找的兼职是打字加整理表格，林春绵就高中学历，来面试的时候hr根本就不看她，捏着简历低头说——
“你这个学历吧，确实太低了，而且成绩也不好……”他摸了一把鼻子，上面有着盛夏疯狂分泌的油脂，指尖捻了捻，有些嫌弃的擦在简历的边角上。
林春绵在心里作呕。
“不过我们这个也就兼职，要求不高，会不会office什么的？”
还是没抬头看她。
林春绵尴尬地抠了抠脸：“什么office？”她英语口音不标准，学着说，一出口就是四不像。
“这个都不会，那确实不能……”人事准备宣读结束陈词，一边说一边抬起了头。
太漂亮了。看着林春绵的脸，他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大字盘旋。
林春绵今天特地化了淡妆，简单的米黄色T恤搭配牛仔裤，看着很清爽。
人事嘴里让她走人的话转了几圈，变成：“不会也没事，这几天就行了。”
就这样，林春绵留了下来，每天来这里上六个小时工，拿五十块钱的廉价劳动力工资。
她刚结束一个早上的摸鱼，拼拼凑凑做了几个表格，一听到午休时间就跑出来吃早已点好的外卖。
她往嘴里塞了一口饭，点开骆清润发来的照片，构图和光线都很好，照片里都是尖顶建筑，有几张照片还框进来了外国人，长得跟网上的外国人差距挺大，根本没那么好看。
但林春绵还是很羡慕，苦着脸拍面前的青椒肉丝，发过去配上流泪脸：“好惨……”
骆清润回她：“宝贝我给你点奶茶怎么样？。”
林春绵说：“好！就是还有个问题想问。”
“问。”
“外国菜味道怎么样？”
骆清润的不满隔着屏幕散发出来：“难吃死了，一点都没有国内菜好吃。”
林春绵笑笑：“那你早点回来。”
“好滴，给你买了香水伴手礼哦！”骆清润发来满屏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