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潘热情地将皇后艾丽莎一行引进了店铺大厅。大厅宽敞明亮,靠墙立着好几个展示用的木制人台,上面穿着各式各样精美可爱的小裙子、小外套、背带裤……从适合婴儿的爬服到十几岁少女穿的礼服雏形,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一侧还有很大的窗户,正对着外面那个充满童趣的院子。
艾丽莎一进来,目光就被那些童装牢牢吸引住了。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看到了珍宝。
【哇——!】她在内心无声地尖叫,【这些小裙子也太可爱了吧!这个蓬蓬袖!这个蝴蝶结!这个刺绣的小花边!啊啊啊!都好想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安静站着的约拉,想象着这些可爱的小裙子穿在小姑娘身上的样子。
【这件鹅黄色的肯定很衬她的头发……那件淡紫色的和她的眼睛颜色好配……啊啊,那件带蕾丝披肩的也好可爱!】艾丽莎感觉自己的选择困难症要犯了,【好想全都给约拉试一遍!她穿上一定超级合适,超级可爱!】
就在这时,店主潘笑着对她们说:“请几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把里面的试衣间和量体室再收拾一下,好给夫人您使用。”
艾丽莎正愁没机会单独行动,闻言立刻顺势吩咐安娜:“安娜,你去帮潘夫人搭把手,一定要给我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知道吗?”
“是,夫人。”安娜不疑有他,应了一声,便跟着店主潘朝里屋走去。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大厅里只剩下自己和约拉,艾丽莎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机会来了!
她立刻提起裙子,像只偷到鱼的猫一样,兴奋地冲向那些展示着童装的人台。
【趁这个机会!】她心里乐开了花,【可以好好给约拉挑一挑,比划比划!】
艾丽莎皇后和约拉公主,一大一小,穿着那身引人注目的“亲子装”,一前一后走在皇宫长长的走廊里。
两旁的侍女们垂手而立,深深低着头,不敢多看,更不敢笑出声,只能恭谨地行礼:“皇后殿下。”
艾丽莎表面维持着高傲的仪态,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内心却在疯狂吐槽:【都怪那个店主潘·朵拉!说什么‘您选的这套正好有一件现成的成人款样板衣,尺寸应该合适,您若穿着合身就直接穿走吧,省得再跑一趟’……】
她想起试衣时,那件成人款的裙子居然意外地合身,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没想到真就合适到不可思议……】艾丽莎嘴角抽了抽,【我当时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因为急着看约拉穿上新裙子的样子,就同意这么一起穿回来……现在这样子,简直像个移动的笑话!】
走在她前面几步的约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用那双平静的淡紫色眼睛看了她一眼。
艾丽莎心里一惊,赶紧收起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窘迫,迅速切换回恶毒继母模式。她扯出一个夸张又邪恶的笑容,尖着嗓子说:“你猜我为什么要穿和你一样的衣服?嗯?因为我穿,就是比你好看!同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是高贵典雅,穿在你身上就是东施效颦!丑八怪!”
她做作地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气不气?明明是一样的衣服,在我身上就是比你好看一百倍!”
旁边的侍女们头垂得更低了,大气不敢出,但内心早已疯狂刷屏:
【我的天,皇后多大的人了,还跟个五岁小孩比美?】
【这身衣服……皇后穿着真的好奇怪啊,像个……像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公主穿着明明很可爱,皇后这是嫉妒了吗?】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艾丽莎身后的安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皇后殿下,那个……剩下的衣服,要放到哪里好呢?”
“什么剩下的衣服?”艾丽莎不耐烦地回头。
这一回头,她才发现,在安娜身后,还有一个男佣人正推着一辆小型行李车跟在后面。车上挂得满满当当,全是她在潘的裁缝店订做或购买的各式童装,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艾丽莎心里暗惊:【我还真买了不老少呢……光顾着跟皇帝赌气和看约拉试衣服了。】
她面上不显,随意地摆摆手,用嫌弃的口吻说:“还能放哪?放到她房间去呗!难道还让我替她收着这些破烂玩意儿?”
安娜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嗯……这个……公主的房间……”
“怎么了?”艾丽莎停下脚步,皱眉看向安娜,“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
一扇朴素的房门前,艾丽莎、约拉、安娜三人站着。
安娜紧张地推开了门。
艾丽莎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变成了纯粹的震惊。
这是一间几乎可以称之为“家徒四壁”的房间。墙壁光秃秃的,连最基本的墙纸或装饰都没有,窗户上甚至没有窗帘,只有光秃秃的窗框。房间中央的地板上,铺着一个薄得可怜的床垫,上面扔着一床同样单薄的被子。除此之外,房间里唯一的东西,就是放在墙角地板上的一个简陋陶制水瓶和一个配套的水杯。
没有衣柜,没有梳妆台,没有桌椅,没有玩具,没有地毯……什么都没有。冰冷,空旷,毫无生气。
“这……”艾丽莎的声音有些干涩,“这就是她的房间?”
安娜低着头,小声回答:“……是。”
艾丽莎依然不敢相信,她低下头,看向安静站在身边的约拉:“你平常……就住这里?”
约拉仰起小脸,看着她,平静地点了点头。
艾丽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紧了。她迈步走进这间冰冷空洞的房间,摊开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家具呢?!连个衣柜都没有吗?!这也能叫房间?!”
安娜和约拉也跟着走了进来。安娜目光游移,不敢直视艾丽莎的脸,声音细若蚊蚋:“您……您忘了吗?房间里的家具……是您之前下令搬走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继续说完:“您说……公主配不上用那么好的家具,让她睡地板就足够了……”
艾丽莎:“……”
她对“以前的自己”的无语达到了顶点。这已经不是“维持恶毒人设”了,这是赤裸裸的、残忍的虐待!
强烈的怒火混合着汹涌的心疼,瞬间淹没了她。但理智还在提醒她:人设!人设!
她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真实情绪,再次摆出那副刻薄不屑的姿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我当然没有忘记!我只是以为,她那个好父皇,早就该把家具给她补齐了!怎么,难道陛下也认为自己的女儿只配睡地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