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领着约拉跟在艾丽莎身后。艾丽莎趾高气扬地走在走廊里,一路骂骂咧咧。
“一天到晚不让我省心,干脆烧死你得了。”
路过的女仆们纷纷侧目,露出同情或畏惧的表情。她们看着皇后那凶狠的样子,又看看跟在后面、穿着单薄衣裙的约拉,心里都为公主感到可怜。
艾丽莎让约拉进了一间有壁炉的客厅。她指着壁炉命令道:“安娜,把火生起来。”
安娜急忙过去:“是,皇后。”
壁炉里的木柴很快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渐渐升腾起来,发出噼啪的声响。温暖的光晕扩散开来,驱散了房间里的阴冷湿气。
约拉很高兴地跑过去,坐在壁炉前的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熊熊火焰。火光映在她红色的眼眸中,仿佛点燃了某种内在的光芒。
艾丽莎看着约拉专注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要是约拉会说话就好了,真想知道这小脑袋瓜里成天在想些什么。
她看看外面的阴雨天。灰蒙蒙的天空下着细密的雨丝,这样的天气真的适合在壁炉跟前烤烤火。
艾丽莎打了个响指:“决定了,今天就一起享受炉火的温暖吧。”
舒适的躺椅被搬到壁炉前摆放好,上面还铺着柔软的毯子。躺椅的位置离壁炉很近,能充分感受到火焰带来的温暖。旁边摆上了一张高脚桌,上面放着水瓶、水杯,还有几本艾丽莎平时喜欢看的书。
安娜拿来了舒适的靠垫:“皇后殿下,都准备好了。”
艾丽莎舒服地躺进摇椅里,毯子盖在身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
“啊……在阴冷的天气里,这才是享受啊。”
她想了想,又说:“要是再来一份……你上次做的烤饼干,就更好了。”
安娜很惊喜:“我上次做的饼干,您喜欢?”
艾丽莎笑着点头:“是的,你愿意再为我做一份吗?”
“当然愿意!”安娜高兴地应道。
安娜离开了房间,屋里只剩下艾丽莎和约拉两人。
艾丽莎轻轻地摇着躺椅,发出规律的咯吱声。她看着坐在壁炉前的约拉,轻声说:“约拉,要是觉得冷的话,可以钻进我的毯子哦。”
约拉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盯着炉火,仿佛那跳跃的火焰中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艾丽莎开始看起了书,但没过多久,困意就渐渐袭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你要是会说话,还能和我聊聊天。”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有时,我也会觉得寂寞……”
屋外阴雨绵绵,雨滴敲打着窗户。屋里壁炉噼噼啪啪地响着,温暖而宁静。艾丽莎慢慢睡着了,手里的书还半摊在腿上。约拉坐在地毯上,依然专注地看着炉火,小小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安静。
此时的安娜正在厨房里忙着烤饼干。她细心地称量面粉、糖和黄油,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皇后喜欢她做的饼干,这让她感到高兴。
客厅里,艾丽莎睡得很沉。她手里的书慢慢滑了下来,从她的腿上滑落。
书掉在地上,在她脚上磕了一下,然后弹了起来,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壁炉里。
砰的一声,一些火花被砸得迸溅出来。
几颗火星溅落在艾丽莎盖着的毛毯上,开始冒起细小的青烟。
约拉蜷缩在壁炉前也已经睡着了,烟开始弥漫到她跟前。她被烟呛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约拉看见火已经在艾丽莎脚边的毯子上开始烧起来了。小小的火焰正沿着毯子的边缘蔓延,而艾丽莎还在沉睡着,完全没有察觉。
约拉站了起来,有点吃惊地看着那火在燃烧。火焰在毯子上跳跃,发出更浓的烟。
约拉开始动手拉艾丽莎的毯子。她的小手用力拉扯着,但睡梦中的艾丽莎抓紧了毯子,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别……别闹……”
约拉扯不动毯子,火更大了。火焰已经蔓延到毯子的一角,开始向四周扩散。约拉开始着急地拍打艾丽莎,试图叫醒她。她第一次发出了声音,虽然不成词句,但充满了焦急。
“啊!啊啊!”
艾丽莎被拍打和声音惊醒,揉着眼睛醒来:“唔……好热,把空调打开……”
然后她看见了眼前的景象。
约拉正在用力往下扯她着火的毯子,现在火势已经引燃了地毯,火焰在地毯上蔓延开来。
艾丽莎惊叫:“火!”
她慌乱中想要站起来,但躺椅摇摇晃晃,她失去平衡,整个人摔在地上。毯子被约拉一下子揪走了。
“啊!”艾丽莎摔得有些懵,但她立刻意识到情况的危急。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约拉!”
然后她惊恐地看到,着火的毯子正在约拉身上燃烧着。火焰已经包裹了毯子,而约拉仿佛被火迷住了,就那么平静地看着火在自己身上燃烧,没有挣扎,没有尖叫,只是专注地看着。
艾丽莎尖叫:“快跑啊!”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脑子里一片混乱。得灭火!打119!不对,这个世界没有119……
她抄起小桌上的水瓶,打开盖子,朝着约拉身上的火焰泼了过去。
但火太大了,一瓶水根本灭不了火,只是让火焰发出嘶嘶的声音,冒起更多的烟。
艾丽莎没有犹豫,整个人扑了上去。
“约拉!”
这时,端着饼干回来的安娜正出现在门口。她看到屋里的景象,惊慌地扔了手里的托盘,饼干撒了一地。
“皇后!”
艾丽莎正徒手往下扯燃烧的毯子,她的手直接接触着火焰和滚烫的布料。她咬着牙,用力撕扯:“该死的!哪里缠住了!”
安娜冲进房间,用力把艾丽莎从火场拉开:“这样不行!皇后!”
艾丽莎尖叫着:“约拉还在那!”
已经有更多的侍女和侍卫听到动静赶到了。安娜把皇后拖出了房间,黑烟已经从门口冒了出来。安娜大声叫喊着:“着火了!快灭火!”
艾丽莎伸出她已经被烫伤的手,手上起了水泡,皮肤红肿。她挣扎着喊:“约拉!”
周围乱成一团。人们端来水,拿来扫把扑打火焰。
“拿水来!”
“里面还有人吗?”
“快快快!!”
艾丽莎瘫倒在地,泪流满面:“约拉……”
她看着燃烧的房间,心如刀绞。约拉还在里面,那个孩子,那个总是安静地看着她、偶尔会对她笑的孩子……
就在这时,从浓烟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约拉满身焦黑,衣服也都烧破了,头发上沾着灰烬。但她人很精神,眼睛明亮,脚步平稳。
周围众人都惊呆了。
“公主?!”
艾丽莎颤抖地伸出手:“约拉?”
约拉裂开嘴对她笑了,她嘴里吐出一口黑烟,然后咳嗽了两声。
艾丽莎一把抱住了约拉,大哭起来:“约拉啊啊啊啊!”
她紧紧地抱着孩子,完全不顾自己手上的伤,也不顾约拉身上的灰烬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只是抱着,哭着,感受着约拉真实的存在。
周围灭火的人们都看在眼里,有些愣住了。他们看着皇后抱着公主痛哭的样子,看着公主安然无恙的奇迹,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安娜急忙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快灭火啊!”
大家这才又动起来:“哦哦哦!”
安娜看着哭泣的艾丽莎,看着她紧紧抱着约拉的样子,看着她脸上毫无掩饰的担忧和庆幸,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这次皇后殿下是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