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动的山水织绣？”慕容飞燕重复了一遍。
而掌柜的一脸尴尬的看着慕容飞燕道：“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
慕容飞燕一脸讶然的看着陈康伯，若是会动的织绣，放在后世可真不是什么难事，利用编程和复合材料的丝线进行立体编织，再根据光的折射进行不同角度照射，就会呈现会动的景象。可如今这技术条件远远达不到啊！
看到慕容飞燕惊讶的表情，陈康伯怕二人将他当成痴人说梦，于是补充道：“陈某幼时曾在汴京大内见过，一方手帕。绣着一只叫不出名的鸟儿，看起来甚是别致。最为奇特的是这只鸟儿的羽毛会因为白昼黑夜的变化而变化，当真是栩栩如生！”
“如今马上就要到我恩师的生辰了，恩师平日最擅舟车市肆，但如今年事已高有对山水有了兴趣。我们这些小辈这辈子想在作画一途上追赶恩师已然拍马不及，所以不敢送画，只能花些小心思，博恩师一笑！”
“擅长舟车市肆？”慕容飞燕嘀咕：除了宫廷画师有谁会专攻舟车市肆呢？而且中华数千年文明，也就一副以舟车市肆为主的名画传世，这首画便是举世闻名的《清明上河图》。虽然《清明上河图》宋朝时候的画作，但画的是北宋时繁华的东京汴梁城，而非临安城。而作者张择端则是……
想到此处，慕容飞燕忽然神色一凛，张择端正是生活在两宋之交，莫非——
“公子如此推崇尊师，敢问公子尊师名讳？”慕容飞燕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家师也就是在我们几个弟子当中有些小名气，外人可能知之甚少。家师张公讳择端，亦有人称家师张正道……”
“噗……”果然是张择端！！慕容飞燕刚入口的一口水差点吐出来，继而兴奋过度，差点摔了个踉跄！
“真是张择端？”
“家师讳择端……”
“画《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
“正是家师！”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慕容飞燕一连说了好几个太好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一是闺中女子在外男面前行为失常，是失态；二是在弟子面前多次直呼师父名讳是失礼，这让慕容飞燕好一阵尴尬。
掌柜的见此连忙陪笑道：“陈公子或许不知，我们家这画师向来痴迷书法画作，想必方才听闻尊师名讳，一时之间兴奋过度才如此失态！”
“敢问姑娘是听说过恩师？”看到慕容飞燕的样子，他本来想说，也可以去别处看看但忖度之后想起那日在灵隐寺见她之时，确实是在专注的研究壁画。如今她听闻恩师的名讳，想必真的是太过兴奋了……
“正是正是！”
“那不知姑娘可否完成此般织绣呢？”
听闻陈康伯的话，慕容飞燕瞬间回过神来，然后眼睛亮闪闪的朝陈康伯看了过来，只听她说道：“做得！做得！不知陈公子想以哪副图作为绣样呢？”
陈康伯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如今陈某收藏或见到的画作均是泛泛之作，实在没有出类拔萃的。再说了以恩师的眼光，只是画作估计不会有看得上眼的，所以一切全凭姑娘定夺可！”“不可啊！全凭我们定夺，若是东西不满意，可怎么办呢？”佟掌柜多了几分谨慎。
陈康伯微微一怔，看着眼睛雪亮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的慕容飞燕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我相信这位姑娘！”
“那日夜间你也在西湖？”慕容飞燕更惊讶了。
“哈哈，偶遇罢了！”
慕容飞燕点了点头不在多问，对于山水屏风，她忽然有个主意上得心头——反正弄个这玩意儿不是多难，还不如趁此机会沾点便宜，比如见见张择端什么的。于是慕容飞燕装作一脸为难道：“凭我们定夺倒是能做出来，不过陈公子幼时是在宫廷所见，而小女子对山水画的画功还有些不足之处，所以若有机会能蒙正道先生指点一二最好不过了！”
陈康伯一听就明白了慕容飞燕的意思，但他恩师如今只是在街头买画的老朽而已，能知晓其笔下风华的除了自己当世都没几人，可这小丫头怎么就一门心思见自己恩师呢？但想着慕容飞燕一个小丫头也没什么坏心思，估计就是想学作画，也就应了下来：“这有何难？等几日我再来请姑娘一起到家师府上拜谒！”
“好！”慕容飞燕话锋一转：“但即便如此，完成这么一项大作需要的银钱也不是小数目啊！”
“无妨！但请姑娘开价，只要能做出来，我陈康伯眼睛都不眨一下！”
慕容飞燕朝佟掌柜使了个眼色身出一根手指，佟掌柜小声道：“一百文？”
慕容飞燕摇了摇头。
“一千？”
慕容飞燕摇了摇头，檀口微张，轻轻吐出一句一百两！
掌柜的一脸冷汗，一百两白银啊！寻常屏风十两都能做好几副，这丫头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就在掌柜的犹疑之际，陈康伯似乎听到了慕容飞燕口中的一百两，朗声道：“好，一百两就一百两！”
慕容飞燕看了他一眼，依稀记得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是几个人里面穿得最旧的，怎么如今发财了么？换了新衣不说，还要烧钱做织绣屏风，索性微笑道：“六扇屏风一百两，你拿的出来？”
她当然是狮子大开口，此时木料人工都不算贵，六套花板成本加上绢底和染料和自己特制的丝线，成本决计不到二十两银子，但不说高一些，如何能让他为自己引荐张择端？
可谁曾想陈康伯神色淡然的点头：“好，一个月能出来么？”
慕容飞燕睁大了眼睛，他真的听清楚价钱了？整整一百两银子啊！慕容飞燕最近也仔细打听过宋朝的衣冠制度，看他的穿着，不过是个品级最不高的七八品官员，他一年的俸禄有一百两么？有这钱他为什么不打个纯银屏风送人？
但慕容飞燕忍不住道：“一个半月，本店规矩，先付一半定金。你事先说过全凭我定夺，但如果我做出来你不满意，定金只能退一半！”
“还有这规矩？”佟掌柜又是一脸冷汗。
可谁料陈康伯想了想道：“合情合理，只是我今日却是没带那么多，明日午后陈某会送五十两纹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