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沈若鹤。
两人目光对上，他又像是被沈若鹤的目光烫了一下，猛地别过了头。
沈若鹤失笑。
他揉了揉生生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下变扭的生生。
“走吧，不是说出去玩吗。”
没等生生说话，他突然逼近生生，跟他鼻尖对鼻尖。
“莫非你还在想学习那小妖精。”
生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他猛地抓住眼前人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没，我没有。”
沈若鹤才不管他这小声的辩解。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不管，既然你今天是来陪我散心的，那你就只能想我，不许想其他的。”
“人和物都不行！”
沈若鹤补充道。
生生回过神来，看着他这故作小孩子样，笑了起来。
他主动挽住沈若鹤的手，说道：“走吧，我只看着你，想着你。”
这回轮到沈若鹤僵了一下。
明明如此正常，合乎逻辑的回答。
怎么从生生嘴里说出来，就像在对他说缠绵悱恻的情话一般。
生生拿好东西，扯着沈若鹤，不忘捎带上门口的一袋垃圾。
两人折腾半天，总算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出了门。
“若鹤，我们今天在外面吃吧。”
生生提议道：“我们先去购物广场那边逛一逛，现在还没有到饭点。”
“我们就不坐车了吧，一路慢悠悠走过去，就当散步。等走过去应该差不多饭点了。”
沈若鹤毫无意见地点点头。
生生说什么都是对的，他都要无条件支持。
生生还在那里絮叨，不知道是在自己规划，还是在跟沈若鹤商量。
“我听说广场周围有一家新开的烤鱼店，里面的烤鱼饭被人强推。”
他扭头认真地对着沈若鹤说道：“听说那里刚开业，两人一起去吃还有折扣呢。”
沈若鹤失笑，怎么都是听说，是听谁说的啊。
他看生生那么期待的模样，点点头：“好。”
两人走了一段路，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地走着，什么话都没说。
但是他俩都不觉得尴尬。
而是不约而同地默默享受着这种涌动在两人之间的静谧。
虽身处闹市，而取其静。
似乎街上的喧嚣被一个无形的结界隔开了，外界是外界，他们两人自成一系，岁月悠悠而静好。
走了半路，两人之间的氛围终于出现了些波动。
沈若鹤看了生生一眼，朝他的方向走了走，使两个人挨的更紧。
“生生，你以后想做什么？”
生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走在大街上谈人生谈理想，实在是一次别致的感受。
生生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沈若鹤也没有急着说话，打断他的思路。
过了许久，生生终于像叹息一样说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从来都是小少爷的他被护在羽翼之下。
钱财他根本不缺，光他父亲给他留下的钱财，照他最近在沈若鹤家呆着的消费水平，都够他挥霍几辈子。
那些是普通工薪家庭，耗尽两人努力都攒不下的钱财。
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
就连学习，都是因为他父亲想要他学，他才被迫地变成一个学霸。
生生思维散发的很远。
他其实经常地叩问自己，自己以后想要去做什么。
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什么是他喜欢的东西呢？
生生扭头看向跟自己并肩的沈若鹤。
他的脊背永远是那么挺直，好像所有事情根本难不倒他一样。
他带了些茫然、对未来的茫然，将问题抛了回去。
“若鹤，如果是你，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沈若鹤没有半分犹豫，很是爽快地开了口。
“要是考不上一本，我就收拾收拾，要么跟奶奶一起种田，要么去做一些小本买卖。”
“你也知道我家里情况……”
沈若鹤顿了一秒，才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嘛，说不定我最后还是会去当兵。”
“没考上本科我就不浪费家里的钱了，听说公立学校的学费会便宜，越好的学校学费越低。我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想试试。”
生生也愣了一下：“假如真的能考上一本，你打算学什么专业？”
同时他在心里补充一句，就算真的考不上，只要沈若鹤想，他家也有钱，能够捐赠一部分让若鹤上得起学。
说完，似乎为了增加可信度，他急急忙忙地接了一句：
“你最近学习一直那么刻苦，我觉得一本对你来说根本不成问题，说不定还可以冲冲排名前几的高校呢！”
生生朝他眨了眨眼睛。
沈若鹤附和地笑起来。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之前那次考得是很好，但是他的漏洞远比他学过的东西要多得多。
别人复习是查漏补缺，最次的也就女娲补天，而他就不一样了。
他那是开天辟地！
连天地都还没有分出来，混沌在一块呢。
不过后来几次考试，有着生生帮他一起复习的缘故，他成绩也在班里前百分之九十。
只是成绩不太稳定，遇到独立模块的考题，分就能相应高些，遇到需要知识前后贯通的试卷，分就能低些。
这个，生生也是很清楚的。
高考，考的可都是综合性的知识，以他现在的能力，他还有些把不准。
生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哈哈地笑起来。
还不忘宽慰道：“没事，现在还才一轮复习，离你担心的那些早得很呢。”
沈若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后，生生才回想起来，刚才的问题若鹤还没有回答。
居然想着想着就不小心被岔开了话题。
生生有些不高兴，自己居然说着说着又带跑了。
沈若鹤想了一下刚才的问题。
好像是说，以后如果能够上大学，会选什么专业？
“我也不知道。”
沈若鹤坦诚地说道。
他只考虑了两条路，一条上大学，一条进社会。
他原本考虑最多的其实是社会的那条路。
如果没有生生，或许他永远都不会考虑大学。
即使元奶奶一直希望他参加高考，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