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尧的车刚停在警局门口，副局长就出门迎着夜尧进了警局。
“夜少爷，肇事司机从进来就单独收押，没给水，也没给吃的。”
海叔拍了下副局长的肩膀，点点头说：“辛苦了。”
副局长摆了摆手，快速带着夜尧走向了单独的审讯室。
这间审讯室做了特殊的布置，除了灯光之外也没有任何的自然光可以进来。
夜尧进来的时候，室内的灯就亮了起来，是那种高亮的白灯，那人一下子适应不了光亮，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并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夜尧盯着这个人，上下的打量，看穿着就是一个普通的货车司机，头发有些凌乱，手也非常的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干重活儿的一双手。
“夜少爷，夜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等着我养活，我……我就是开车太累了，一个慌神儿，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没等夜尧开口问什么，那个人就开始大声的求饶。
“老实点儿！没问你话，瞎说什么？”一般嫌疑人都是这样，但对于问话无益，所以副局长呵斥说。“问你什么，你再说什么，别乱吵吵，吵吵能说明白吗？”
“哎，好好，我听从指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个中年男人冷静了一些，一直担惊受怕的情绪，在见到夜尧后就彻底崩不住了，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副局，录笔录吧。”海叔给夜尧拿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对面对副局说。
副局招手叫来自己对得意的审讯警官，两人坐下，开始录笔录。
这个人叫李大壮，是建筑工地的货车司机，长年跑车，也开夜车，昨天晚上就是疲劳驾驶，导致没看好红绿灯，然后和夜尧父亲的车撞在了一起。
副局和审讯警官反复问了几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前后的情况也都能够对应的上，从口供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副局仔细确认了两遍，然后看向夜尧和海叔，不知道接下来夜尧会如何处理。
夜尧摆了一下手，海叔立刻会意，让副局和审讯警官先出去，房间里就只有夜尧和海叔还有李大壮。
“夜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来补偿，真的……”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压力和悲伤，在身份差异面前瞬间崩溃，李大壮痛哭流涕的样子已经完全抛却了自己的自尊。
“这条路你说你走了很多遍，之前一直都没有出过意外和事故，为什么今天突然变的很疲惫？”夜尧发问。
“哎，最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先是孩子在学校和人家打架，然后要赔偿人家一笔钱，老家儿因为这个事情上火着急就生病住院了，家里开销一下子紧张了很多，我平时如果晚上开夜车下午是睡觉不出车的，但今天工地让我多跑一趟，说多加钱，正巧我需要这笔钱，下午就没睡觉，多跑了一趟。”
李大壮觉得自己真的是够倒霉的，感觉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在这段时间发生了。
“第一，你孩子平时和别人打架吗？这次和谁打架了，为什么打架？第二，今天让你多跑一趟车的人是谁，要你送什么东西，送到哪里去？”
虽然从刚刚的口供中看不出任何的问题，但隐隐的，夜尧总是觉得这一切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和推动的。
这其中高明的地方就是对方不是直接的威逼利诱，而是通过一系列串联的事情，叠加到李大壮身上，然后产生这个结果。
“这孩子平时比较淘气，也会偶尔和同学打闹，但这么严重的，确实是第一次，具体原因，我……我确实没问他，给家里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看到他我就想揍他，也是因为在家里他和我顶嘴，我踹了他一脚，然后大吵大闹的，给老家儿给气到了。”
李大壮当时只顾着生气，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学习不努力还净给家里惹麻烦，根本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和儿子聊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赔偿的同学是什么人？”
“是一位姓潘的同学，我……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老师找到我，就说是我儿子把潘同学的鼻梁骨打折了，需要赔偿10000块钱。”李大壮垂着头说。
夜尧看了一眼海叔，海叔立刻记录并安排人员去核查。
“第二个问题。”夜尧提醒李大壮。
“啊？啊……第二个问题您是问是谁让我今天下午多跑了一趟车是吧？我工地上的工头老张，让我送一车钢管给新建的工地去，往返大概需要3-4个小时吧，我之前给那个工地也送过东西，路线熟悉，就让我去了。”李大壮回忆着说道。
“今天路上还发生其他反常的事儿吗？”夜尧用食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追问。
“反常的事儿……没有，应该没有，我的生活和工作就是这样，偶尔也会临时有个急活儿需要出车送货什么的，也不算反常。”李大壮摇摇头说。
“我的父亲目前还在医院。”夜尧对李大壮说。
“不管是有人谋划的，还是你真的是无心的意外，你都将给你现在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李大壮双手捂着脸，失声哭了起来，他当然意识到了，自己这是摊上大事儿了，但他无力改变这个现实，如果可以他愿意以一命换一命。
“你的老家，我会让人看护起来，你的孩子如果真的有错，赔偿后也一定要好好的教育，至于你，准备承担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吧。”
说完夜尧起身，临出门的时候，对海叔说：“给他点儿吃的喝的。”
回医院的路上，夜尧一直在托着腮思考。
“少爷，我调查了这个李大壮所有的人际关系，确实并没有任何人收到过任何形式的资产，和他儿子打架的人家叫潘瑞，就是非常普通的家庭，我们的人去找了老师和潘家，说是因为一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大打出手。然后这个老张临时给李大壮派达任务，也是因为工地施工进度需要，临时打电话做的调配，平时这种调配也比较常见，并不是第一次。”
“嗯，所以背后之人非常的巧妙，让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但就是太正常了，才不正常，况且，出车祸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为什么我父亲那个时间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