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这好端端的你凭什么说起奔丧的话，我舍不得大哥，自是因为我是他的亲妹妹，那些不吉利的话，我不曾说过一句，从头到尾都是嫂嫂你一个人嘴里编排出来的。”
顾湘没了往日的畏缩，现在说起话来字正腔圆，活脱脱女主人的气派，和程瑾书刚才的做派可谓是难分上下。
“表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程瑾书身边的香儿看不过去，便一步走到程瑾书身前对着顾湘说道。
本以为面前的小白兔还会像往常一样，但是今日别墅里的众人都是失算了，顾湘捻起手帕遮住了嘴角，半天便哈哈大笑起来。
生得十分柔弱的身体，嗓音也是清脆。
“嫂嫂，我想现在没人比你更像大哥死了吧，我大哥要是不在了，你和肚子里的那个野种，便可以跟别人男人一起团圆了。”
说罢，顾湘装作一脸无辜地看向程瑾书。
“嫂嫂，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圆溜溜纯净的双眼，就这样看向对面，这别墅中的佣人无不暗下唏嘘，在程瑾书面前虽然不敢大声说话，但也都悄悄起了话茬。
“顾湘，说话要讲求证据，我腹中的孩子就是你大哥的。”
程瑾书一时间气的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现在大上海中仍有部分人还在私下四处的宣扬说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顾南方的，而是李家子孙。
“大嫂，你要不要怪我怀疑你，李家的公子跟你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况且你那次在酒肆中凭空消失，后来又说被李家公子所救，其间在李府还住上了一晚。
小妹或许是没出阁的女子，觉得有多大的事情夜里也是要归家的，不然这名声可就怀了，那日叶医生来，约莫断定了腹中孩子的月份，小妹斗胆算计着，那日子便与大嫂酒肆那次差不多。”
这一字一句地分析着，周围竖起耳朵听声音的佣人心中大半都倒戈向了顾湘这边，更加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程瑾书一时间气的有些呼吸困难。
“表小姐，您说话小心伤了我们小姐的胎气，到时候回来三爷找您怪罪。”
香儿一只手扶着程瑾书，便要将她扶上楼，小声地在程瑾书耳边安抚道：“小姐您别听她乱说，莫要伤了胎气。”
“随她去吧。”
程瑾书喘着粗气，便被香儿扶上了楼。
她没想到顾湘这么快就开始翻脸，从前顾南方还在的时候，她每日装的柔柔弱弱，实则正在暗地里对她使绊子。
她一直觉得能忍则忍，顾湘毕竟是她的小姑。
“嫂嫂你这样对不起大哥，你真的能对得起良心吗？”
程瑾书走进房间，身后的香儿在关门的那瞬间，身后的顾湘还在一楼大声喊道。
香儿“嘭”的一声将房门关上，气呼呼地对程瑾书说道：“小姐，现在表小姐趁着三爷不在，看来是想要将目标对准您和小少爷。”
房间的窗户还开着，香儿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上，扯了一把窗帘，外面的小雨，已经将窗帘打湿大半。
“我知道，现在他不在，我不能拿顾湘怎么样。”
程瑾书皱着眉头。
她身子有些发沉，再者从楼下被顾湘气的浑身不舒服，于是便上了床，程瑾书赤着双脚进了被窝。
“小姐，我总觉得表小姐今日只是个开始，我们可要当心啊。”
香儿十分担忧地说道。
程瑾书靠在床边，渐渐地睡沉了。
在一睁开眼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睡醒之后程瑾书带有一丝恍惚，感觉身边有一种安全感。
程瑾书刚睁开眼睛，便见到慕允正在她的房间里。
“你醒啦。”
慕允端着一盘点心走到她身边。
在程瑾书睡觉时香儿便悄悄地给慕允打了电话，毕竟现在顾南方不在大上海，瞧着今日表小姐顾湘的样子怕是要就要对程瑾书下手。
上一个孩子是如何没得，香儿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深宅大院中的新机斗争，她不得不为程瑾书想着。
所以趁着她睡觉时便跟慕允通了电话，程瑾书杠一睁开眼睛，慕允便在床头坐着。
“允允，你怎么来了。”
程瑾书惊讶中带着喜悦，双手拄着床靠在后面，对着递过来的点心摇了摇头，她刚睡醒还是没什么胃口的。
怀上这个孩子，不像是上一次，什么都想吃，这次总是看什么都没胃口。
慕允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香儿，香儿会意将从房间出去，将门关好。慕允这才温声的开口道：“你自己在这里养胎，我不放心，恰好香儿给我过了电话，叫我来看看你。”
慕允握着程瑾书的手，靠着她昔日生龙活虎的好姐妹，今天看起来竟有几分憔悴。
“我还好。”
程瑾书扯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容。
慕允一只手搂在程瑾书的肩膀上，伸手点着她的脑门，笑着说道：“你别想着瞒过我，那楼下的小丫头怎会是个省油的灯，先不说来历不明，就算真的是顾家小姐，这么多年在外沾染了什么习气又有谁知。”
慕允不是平白说这样的话，她瞧见顾湘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女孩儿透露着不简单，而且举手投足都有些像程瑾书，就好似是刻意培训成这样。
其中更为厉害的便是，顾湘装疯卖傻的本事要比她的好姐妹程瑾书厉害得多。
“允允，我其实也觉得她有些复杂。”
程瑾书这一句，两人的心中的看法便不谋而合了。
“我来就是接你走得，管她说什么，我叫叶远铎带了好些个青帮的人在楼下，她若是想拦也拦不住。”
慕允拍了拍胸口，就好像是上学时保护她的那个慕允又回来了，程瑾书忍不住嘴角上扬，目光看向她时，又渐渐染上了泪花。
“允允，谢谢你。”
说罢，程瑾书给了慕允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事，也有太多人都不在了，只有她和慕允依旧是好姐妹。
有慕允在她身边，程瑾书不安的心绪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