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瑾大家一改之前去木府对木晟兮的温和的态度，这次显得格外地强势，看着木晟兮的眼神带着不满，“可别让皇太后久等。”
木晟兮听言收回视线，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跟着瑾大家往皇太后所在的方向过去。
皇太后萧筱并非当今皇上的嫡母，而是前皇后死后被先皇从宫外接进宫的，并辅助先皇一步步地让云浮发展成了第二。
然而和这比起来，皇太后更出名的是她的性子。
萧筱虽出生平民，却长得极美，传言年轻的时候只需要一笑就能让半个京城的人痴迷。
而显然她也深知自己的优势，仗着自己的美貌没少作妖。
是的，整个云浮没有人不知道，皇太后就是一个作精。
原本从一个庶民一跃做了皇后，无家世无背景，按理应当活得战战兢兢地才是，她却不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让先皇好几次忍不住将她给扔进了冷宫，可偏偏每次也是先皇率先服软，将人亲自给接出来。
这个在先皇在世时为了一盘花生米都要跟其他妃嫔争个你死我活的皇太后，却在先皇病逝后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离京城，并用先皇留给她的人一手将宗政给推上了皇位。
也正因为如此，宗政对她感激又忌惮。
感激她当时助他登上皇位，却也忌惮她手里的人，以及那个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的皇弟。
木晟兮被领到跟前，恭敬地跪地见礼。
前世，宗泽登基后，皇太后就被自己儿子接离了皇宫，自她死都没再听到消息。
“木晟兮是吧？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声音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
木晟兮微微抬头，视线落在了皇太后的腿上，尊礼地没有与她对视，一举一动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是个美人儿。”视线从木晟兮的脸上扫过，皇太后淡淡地开口，“不过跟哀家年轻时比还差些。”
语气骄傲，隐隐带着得意。
木晟兮低下头，虽然已经深知皇太后的性子，但每次听她说话，她总会被震惊到。
“太子妃，你可知罪？”刚刚自夸的话还没落地，皇太后突然冷声开口，与刚刚判若两人。
“皇祖母恕罪。”木晟兮急忙跪下。
“哦？那你来说说何罪之有？”
木晟兮：……
她不觉得自己有罪，可显然现在皇太后不这么觉得。
她怎么突然有一种，皇太后某些地方和宗泽简直一模一样。
“太子身为储君，不该为了孙媳的事插手司衣局，明知瑾大家……”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太后开口打断木晟兮的话，“瑾儿虽是哀家的人，但是也不能例外，只是哀家很好奇，太子妃怎么惹到我们瑾儿了？”
木晟兮微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皇太后，迎上她的视线。
“皇太后？”瑾大家震惊地睁大了一双眼，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南天歌也不可思议地看向皇太后，“母后怎么……”
皇太后轻轻一笑，勾起的唇角暴露了原本被隐藏着的皱纹，却并不影响她的魅力。
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除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些细纹，其他时候单看脸比宗政还要年轻些。
“哀家是年纪大了，但是眼睛不瞎。”皇太后轻抬手，立刻有身边的嬷嬷上前将木晟兮扶起来，把她引到了皇太后身旁。
“瑾儿从来人淡如菊，这次却接连几日都往哀家这里跑，话里话外都是你这个太子妃，着实让哀家好奇。”
皇太后没管一旁被她的话吓得骤然下跪的瑾大家，看着木晟兮继续开口，“哀家就想着，这样的人哀家一定得见见。”
南天歌双目圆睁，几乎下一秒就能从椅子上站起来，但被身后的江嬷嬷眼疾手快地按住，冲着她摇头，一起紧张地看向皇太后。
相较于南天歌，江嬷嬷显然更紧张、更着急。
木晟兮低头，丝毫不敢因为皇太后这话而有瞬间的放松。
“可是，此时见着太子妃，却是让哀家十分失望。”皇太后捂着胸口，作态十足，“哀家一失望就犯心疾，第一次见面就让长辈犯病，太子妃……”
拉长的语调，让在场的人都提起了一颗心，凌玉莲喜出望外，颇有些激动。
皇太后这是要为自己做主了？
木晟兮低眉垂首，等着萧筱的后话，心里竟是她自己都不曾料到的平静。
“自刎谢罪吧。”
不轻不重的五个字，像是说今日天气一般毫无所谓。
“母后？”南天歌震惊地坐不住，急急慌慌地起身。
萧筱斜她一眼，“皇后有话要说？”
“太子妃是木相的女儿。”南天歌想说，你能别这时候发疯吗，可是她不敢！
“哀家还是云浮的太后呢。”萧筱明显不愿意跟南天歌多说，转头看向木晟兮，“太子妃没听到哀家的话？”
“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为何还不动手？”
木晟兮抬头，迎上萧筱的视线，清楚地看到了里面的得意。
“累皇祖母犯了心疾，是孙媳的不是，只是孙媳若是此刻自刎了，反倒犯了欺君之罪。”
“哦？”萧筱双眼微亮，饶有兴趣地看向木晟兮，“怎么个欺君之罪？”
“太子妃，不要胡说，快给母后请罪！”南天歌急死了，还要说什么，被萧筱轻飘飘的一眼给瞪了回去。
“祖母一捂胸口，就知道自己犯了心疾，想必是之前就已经犯过。”木晟兮声音不大，但清脆响亮，单听声音极为悦耳，“祖母身子一向康健，一月前的太医会诊也未听说祖母身子有疾，那就只能近些时日才有的。”
瑾大家内心一个咯噔，上前就要说话，被萧筱给拦住。
萧筱眨眼，嘴角微勾，饱经风霜的双眼带着看透人世的清亮，“继续。”
“刚刚祖母说这些时日瑾大家日日去慈宁宫，想必定是瑾大家扰了皇祖母的清净。”
“太子妃分析得有理。”萧筱点头，盯着木晟兮的双眼眨也不眨，“瑾儿，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