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冲着瑾大家说的，目光却是盯着木晟兮。
瑾大家跪下，“奴婢知罪。”
没有萧筱，就没有瑾大家的今天，而显然她也十分感恩自知，在萧筱面前从来都是奴婢自称。
“太子妃觉得，哀家应该如何惩治瑾儿？”萧筱幽幽开口
木晟兮心里长叹一口气，跟着跪下，她只要敢说一个处置瑾大家的字，不定自己又得自刎谢罪了。
“祖母误会孙媳的意思了，虽然瑾大家日日往慈宁宫跑，但瑾大家伺候祖母这么多年，定是知道祖母喜什么不喜什么，瑾大家自是心疼祖母的，只是被人在后面撺掇，才惹了祖母不快？”
木晟兮视线落在一直站在角落的凌玉莲身上，“孙媳觉得，真正该认罪受罚的是凌夫人才是。”
瑾大家目光微沉，但萧筱现在的眼神让她不敢说话。
“木晟兮。”萧筱突然一笑，“自先皇死后，你还是第一个能把哀家的话题给掰回来的。”
木晟兮不敢说话，不知道这话是夸是贬。
“瑾儿，你徒弟叫什么名字？”
“凌氏玉莲。”瑾大家有些慌，伺候萧筱近二十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萧筱，这显然是要对着凌玉莲开口了。
萧筱显然对木晟兮有了兴趣，那连名字都没被记住的凌玉莲只能出来受罚了。
凌玉莲在自家师父的瞪视下战战兢兢地出来，以头叩地，“太后。”
“为何在太子妃喜服中动手脚？”
“太后冤枉啊，我没有。”凌玉莲几乎下意识地就是喊冤。
“瑾儿，你没告诉过她，哀家做事的原则？”
瑾大家脸色微白，“太后恕罪，她一直在司衣局，不曾有幸见太后，奴婢……”
“那哀家今儿个告诉她。”萧筱不等瑾大家将话说完，“哀家做事，从来只看心情，不认对错。”
“哀家说你有罪，你就不能是冤的。”萧筱瞥一眼木晟兮，“即便你真是冤的，哀家也能让这冤成为事实。”
木晟兮低头，能将这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只有这位独一份了，这也是为何刚刚宗泽嘱咐木晟兮无论萧筱说什么，她都必须应下的原因。
“太后？”
前世进宫后，木晟兮倒是听过不少皇太后的事，虽然惊讶了些，但是也能迅速接受，可凌玉莲就不能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拉出去。”萧筱挥手，“革职出宫，永远别让她出现在哀家视线里。”
“师父，师父……”凌玉莲怕了，她都三十多了，现在出去也嫁不了人，娘家也不会愿意养一个被赶出宫的人，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凌玉莲膝行到瑾大家身边，可怜巴巴地冲着瑾大家求情。
瑾大家一生未嫁无子，凌玉莲在她看来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虽然很多时候惹她不快，但又怎么舍得真让她受委屈？
可是这事，她为什么一再地厚脸皮去找太后，也是因为这事实实在在就是凌玉莲坐的，太子妃有足够的权利杀了凌玉莲。
原本，她想着依着太后的性子，只要太子妃一个不慎惹了太后不愉，那自然这事就被揭过去了。
可现在……
看着凌玉莲哭的泣不成声，瑾大家又不忍心她真的就这么被赶出去。
“主子。”瑾大家叩头，唤出了以前的称呼，“玉莲鬼迷心窍，才被人误导，不知尊卑地竟敢对太子妃喜服做手脚，在太子妃大喜之日给太子妃添乱，罪该万死。”
“师父?”凌玉莲不敢置信地看向瑾大家，呜呜咽咽地哭着。
“奴婢心偏，玉莲陪了奴婢十多年，奴婢还想舔着这张老脸，请主子饶玉莲这一次。”
凌玉莲跟着叩头，“太后饶命。”
“瑾儿。”萧筱眯眼，“你可知，这一跪代表着什么？”
瑾大家垂首，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知道，这一跪这一求，她和皇太后二十多年的主仆情便消耗殆尽。
“求主子开恩。”
“既是你的选择，那便依了你。”萧筱搭着身边嬷嬷的手起身，“太子妃可有话说？”
木晟兮低头，“没有，一切听太后所令。”
萧筱挑眉，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皇后想说什么，轻笑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木晟兮，“瑾儿，带着你徒弟跟哀家来。”
“是。”
“臣妾送母后。”南天歌要跟上去，被太后的人给拦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人离开。
转头，看向木晟兮，目露凶光“本宫但是小看了你。”
“母后。”
木晟兮还没说话，宗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儿臣刚刚从父皇那里过来，父皇让您过去。”
狠狠地瞪了木晟兮一眼，南天歌转身就走。
宗泽走到木晟兮跟前，一双眼沉沉暗暗，“你在祖母跟前全身而退？”
“祖母人善。”
宗泽勾唇，这不是人善不善的问题，而是自她记事以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被皇太后盯上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太子，时辰快到了。”东大上前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太子妃。”木晟兮刚随着宗泽走出去，陈玉清迎了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木晟兮，身上的清高较之之前淡了不少。
“公主。”木晟兮回礼，看了一眼宗泽，却见宗泽正跟陈柯尧说话。
“太子妃。”
似乎是见着木晟兮对自己的态度很好，顿时大松了一口气，顺手就挽住木晟兮的胳膊，亲密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木晟兮被她突然而来的亲密弄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伸手推开她。
“太子妃不喜欢我吗？”陈玉清先是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随后瘪嘴，骤然间泪水就盈满了双眼。
“不是……”
“太子妃，请。”东大及时过来，“太子让您过去。”
木晟兮抱歉对着陈玉清一笑，跟着东大离开。
“太子妃。”东大追上前两步，低声对着木晟兮开口，“一会仪式结束，您先回去换衣服，在此之前尽量不要和陈国公主接触。”
木晟兮皱眉，脑子一转就明白东大的意思了，“公主刚刚……”
“属下只是怀疑。”东大道，“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
木晟兮点头，走到宗泽身侧，跟着他一起往高台过去。
陈玉清走回陈柯尧身边，见着陈柯尧看向自己，不着痕迹地点头。
“我先回去换衣服。”
“嗯。”
“五哥，我怎么没见着木宇瑾？”吴美玲今天一到就在找木宇瑾，结果到现在人影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