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娟看向宗泽，原本以为对于木晟兮如此不知礼数的胆大妄为的行为，宗泽应当很生气才是，可却意外地发现宗泽看着木晟兮的眼神不仅没有责骂，甚至还带着一丝新奇的宠溺。
垂下头，金娟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流出来，压抑的呜呜呜的哭声隐隐约约，压得人心底沉闷。
半个时辰后，金娟被白惑带走，木晟兮紧接着从玉心宫出来，看着金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和她所料的一样，金娟被人骗了，让她误以为在宫外跟她一起的那个人是宗泽，也才让她敢如此嚣张。
毕竟、若是真的，她此时肚子里的孩子才会是皇长子。
“想的倒是挺好。”蓝袖不屑地撇嘴，突然灵光一闪，“娘娘，你说这金娟会不会说谎的啊，或许是她位了保护自己的那位情人，才故意说出见到的那个人确实很像皇上。”
很像宗泽？
这句话在脑海里一转，像是一粒火炮突然在木晟兮的脑海里炸开，立刻转身看向蓝袖，她刚刚怎么没想到？
“皇上呢？”木晟兮有些急切地开口。
“去、去坤宁宫了。”
“走。”木晟兮丝毫不犹豫地往坤宁宫而去。
紫衣、蓝袖不明所以，但也只能跟上去。
木晟兮不知道的是，她开始往坤宁宫过去的时候，宗泽已经到了门口，没有等宫女通报，宗泽就将东大东三留在门外，一个人进了屋。
宗泽进去不过片刻，殿内原本伺候太后的人也出来了，殿门被关上，明明正是大白天，却有些阴沉的感觉。
宗泽看着高坐在主位上的南天歌。
宗泽其实跟南天歌长得很像，尤其一双眼睛、冰冷无情又深邃似海，让人琢磨不透。
不通的是南天歌的深邃里带着浓浓的对权利的欲望，而宗泽则是想要逃离一切的厌恶。
是的，厌恶，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当年那件事，你终究还是恨上了哀家。”南天歌轻叹一口气，语气里是自责和失望，但一双眼却是没有丝毫的反省，而是审视和算计。
宗泽将视线移开，南天歌的眼神太过于暴露，如果不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他想要帮她找借口都找不到。
“泽儿，当年在九云之上的事，你就真的那么耿耿于怀吗？”南天歌起身下了台阶，走到宗泽的身前，伸手试图握住他的双手，却是被宗泽给轻巧避开。
这毫不犹豫的距离感让南天歌轻笑一声，继而流畅地转了个手势开始整理自己耳鬓的碎发，仿佛刚刚并没有去握宗泽手的意思。
“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陈什么？据说还是公主呢，怎么就委屈你了？”南天歌问，“难道身份不比你现在这个皇后尊贵多了？”
“如果你要说这，朕就没必要呆在这里了。”宗泽说着，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宗泽。”南天歌怒喝出声，止住了宗泽欲要离开的脚步。
宗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南天歌，目光冷然，“太后还有事？”
“好，不说她。”南天歌闭了闭眼，一再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这才勉强平了心气，“那我们来说说金娟，和她肚子里的皇长子。”
“皇长子？”宗泽挑眉，没说话。
“金娟已经跟哀家说了，她在宫外就跟皇上你见过了，这事若是放在以前倒是个麻烦事，毕竟宫家和木家确实不好惹，她们若是知道你这么毁她们两家的面子，估计会闹事。”
一边说着，南天歌一边观察着宗泽的表情，但是却发现他仍旧一副冷漠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
不应该啊，宗泽不是最讨厌木家和宫家，最想要扳倒他们两家的吗？
“可是现在不同了，金娟是来宫里怀孕的，木家他们心再大，也不敢毫无顾忌地干扰这后宫之事。”
“母后说得极是。”
令南天歌没想到的是，宗泽竟然应了自己的话，顿时有一瞬间的愣怔，不知道该说什么。
宗泽看着她，不催，但自己也不说话。
“咳咳。”南天歌迅速回神，“但是也得防止木晟兮做手脚，依母后看，不如……”
“废了她的后位？”宗泽看着南天歌，问，“母后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样对你有好处。”南天歌轻叹一口气，一副语重心长、一心只为了宗泽好地开口，“毕竟金娟怀的可是你的皇长子啊。”
“皇后也怀孕了，母后不知道吗？”
“哼，她有没有怀孕你比哀家清楚。”南天歌冷笑地看着，看着自己这句话出宗泽瞬间变色的脸，顿时就像是掌握了他的弱点一般有些得意，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皇上，哀家之所以还没说出去，是因为你是哀家的亲生骨肉，我们、才应该永远互相依靠。”
宗泽看着她，没说话。
“泽儿，你要相信，哀家不会害你，只会为你好。”南天歌道，“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啊。”
“废后之后呢？”宗泽仿佛被南天歌说服了一般，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道，“虽然朝上人清了不少，但仍旧有近一半的都是木清安的门生，若是木清安发难，朕该如何？”
“要发难，需得有一个契机。”南天歌笑了笑，眉眼微舒，只要宗泽松口了，一切都好办了，“倘若这本身就是木晟兮自作自受呢？”
“母后的意思是？”
“哀家若是没有记错，太后身上有魅毒吧？”南天歌不等宗泽说话继续开口，“哀家知道你尝试给她解毒了，但那是进宫之后的事儿，先不说万倩心已经跟哀家说了，木晟兮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解了，即便她真的解毒成功，但皇上别忘了，你们成婚前她在民间的传言？”
宗泽微微站直了身子，原本垂在身旁的双手慢慢地背在了身后，“母后的意思朕懂了。”
南天歌轻轻一笑，“懂了就好。”
“即便如此，还有宫家。”宗泽迎上南天歌的视线，近乎逼视地看着她，“宫佐朕该如何？”
宫佐手下那伙子武将可不管传言的。
“宫家就更简单了。”南天歌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一群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