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这样的……”
卢知府再次刷新了对林如晦冷酷狠辣的认知，心头惴惴不安，定了定神，道出来意，“冬青侍卫放心，本官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下死者死之前发生的事情。”
“听说冬青侍卫在送死者出门的时候，与死者起过口角，不知冬青侍卫能否详细说说？”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透露。”冬青竟是拒绝了。
卢知府本来看到他背上鞭痕累累就已经没有怀疑他了，可是他的拒绝又叫他疑惑了。
冬青被他多问了几句，又以林如晦让他配合调查相劝，他才透露道：“此事事关大人的爱宠，所以我才不敢多说。不过既然大人都让我配合卢知府调查，那应该是不介意的。”
“卢知府不知道，昨晚那个算命的道士简直鬼话连篇，他竟然说我家大人的爱宠是什么妖孽，还想让大人将小黑交给他，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也是大人昨天心情好没和他计较，不然就凭他针对小黑的那几句话，足够他死一百次了！”
卢知府从冬青这里得了话，出了友寒居就去到书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魏兵曹。
“魏老弟还是怀疑此事是林大人所为吗？”
没错，一开始怀疑林如晦的就是魏兵曹。
是魏兵曹说：“昨夜刺杀‘沈科嘉’的事，恐怕林如晦已经怀疑上我……们了，今天早上出门在我房门外的尸体很可能就是他的警告。”
其实，卢知府是不大赞同这说法的。
林如晦想要警告魏兵曹，用什么办法不好，为何要特意杀个人。就算林如晦深受皇上宠信，也不能无缘无故随便杀人吧。
更何况，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摆摊算命的，为什么要杀这么一个人？
魏兵曹自然不能告诉卢知府，这个摆摊算命的假道士，是青云阁的暗线。在发生昨晚刺杀“沈科嘉”一事后，陡然见到青云阁人的尸体，许是做贼心虚，她下意识就以为是林如晦做的。
不过卢知府说得对，林如晦又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没道理要用青云阁人的尸体来警告他。
“大人说的是，此事是我想岔了。”
便是这时，突然一支短箭穿过窗户朝魏兵曹笔直射来。
卢知府还没反应过来，魏兵曹已经飞快地抓起桌上长条青瓷镇纸，将逼近自己面前的短箭打落在地。
“这、这……暗器？有刺客……”
“大人别喊了，不是刺客。”
卢知府已经惊慌失措快要夺门而逃了，听了魏兵曹的话，才半信半疑回转。
就见魏兵曹冷静而谨慎地隔着帕子捡起了地上的短箭，这一看就发现，短箭上还绑了一张纸。
“那纸上写了什么？”卢知府见魏兵曹看过后脸色都变了，不由好奇。
魏兵曹握着纸的手攥紧，下一刻又状似不在意地递给卢知府，恼怒道：“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被老子抓到，我定要拧了他的脑袋当凳子坐。”
纸上只有四个字：适可而止！
卢知府看的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是谁在警告我们吗？”
“这一回，不会真是林大人吧？”
这次倒是卢知府怀疑上了林如晦，魏兵曹念头一转，就否定了。
卢知府不清楚，他却是认出来了这上面的字迹属何人。林如晦不过弱冠小儿，不可能知道他。
二十年前福王已经获罪被诛，而此人不过是福王府中的一个幕僚。林如晦不可能见过他的字迹，更不可能伪造得这么像。
既然不可能是林如晦，那就只能是他本人了。
适可而止？这是在警告自己，还是警告青云阁？
“大人，不管是不是林如晦，此人竟敢在知府衙门撒野，卑职这就去将人揪出来。”
魏兵曹仿佛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一般，怒气冲冲地出了门，转头却是直奔一家不起眼的卖笔墨纸砚的铺子。
在他离开知府衙门时，后面就有人悄然跟了上去。
“那魏江进了一间卖笔墨纸砚的铺子，铺子也不出名，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魏江进去随便看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陶瓷镇纸，和掌柜的询问了价钱，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就离开了……”
正向林如晦禀告的就是今天跟踪魏江的石磊，乔舜英刚刚听他说，他还往卢知府的书房射了一支短箭，试探魏兵曹的反应。
只可惜，他跟了一上午，似乎没什么收获。
“魏江买了东西就回了府衙了，将买来的镇纸送了卢知府，接下来也没什么异常。”
乔舜英心想，若魏兵曹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那他之所以没露出异常，或许是他发现了石磊的跟踪？
人能发现，对于猫，应该没那么警惕吧。
于是，在乔舜英的建议下，林如晦不再让人跟踪魏兵曹，只远远地让人盯着，顺便随时接应乔舜英派出去的猫侦探社员。
只是，虽然猫不容易让人提起警惕，但是猫也有其局限性。
譬如傍晚魏兵曹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一人，两人相撞间一个纸条塞到了魏兵曹身上，等魏兵曹回家从胸口拿出纸条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将纸条烧掉了。
猫虽然看到了这一切，但是它不知道纸条是在两人相撞的时候传递到魏兵曹手里的，也看不到纸条上的内容。
所以在这只跟踪了魏兵曹一下午的猫向乔舜英汇报过后。乔舜英也就只提取了魏兵曹烧了一张纸条这一个可疑之处。
不过这一条对于林如晦也足够了。
夜深人静，乔舜英还躺在林如晦怀中呼呼大睡，忽然，房门外响起激动得猫叫声，接着是冬青的声音。
“别叫了，我的猫祖宗……”
林如晦冷着脸开门，一个不防让毛茸茸的一团呲溜一下从他腿边钻进房里，他脸色一变，飞快转身，可惜慢了一步……
乔舜英被魔音贯耳，不甘不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对了，她今天好像没有蒙头睡啊？
无奈地睁开眼睛，瞪着床前的小灰猫：“有什么急事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对了，你怎么进我房里来的？”
乔舜英终于清醒了，抬眸一看，就见林如晦无奈地走过来。
“既然醒了，要不要一起去？”
林如晦撇了下这只没见过的灰色野猫，即使听不懂猫语，也猜到了个大概，“它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这么晚，魏江可能和青云阁的上线碰面了。”
既然已经醒了，乔舜英当然不想错过热闹。
跟着灰猫，他们来到一座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