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晦许是早有所猜测，倒是没有她这般触动，冷静地问：“齐先生利用疫病造成永州动乱，想要收拢永州这股势力，他手里必定有治愈疫病的方子吧？”
什么？治愈疫病的药方！
乔舜英惊呆了，深吸一口气，赶紧看向地上的人，静候他的回复。
若是真的能有药方，那就不必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了，这些玩儿权谋的人，凭什么视人命如儿戏！
“药方？我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制造疫病混乱。”
林如晦想起城南不正常的疫病状况，说道：“就算人为制造疫病，你们人手不足，城中疫病不可能爆发得如此迅猛，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自上回城外荒山起火，青云阁与福王余孽闹翻之后，福王余孽在永州城遭到青云阁和官府的双重压力，在城中可谓是寸步难行。能偷偷溜进来几个人已经是极限了，这些人也不可能在城中行动自如。
就如之前魏兵曹发现了城南有福王余孽的人，立马过来给林如晦递消息。借刀杀人，就算乔舜英都能玩得溜。
“城中的疫病只有部分是真的感染了疫病，其余的人是中了毒。齐先生派了药王谷的凌风长老来，是她给我们的毒药，此毒能让人发热、呕吐，症状和感染疫病的人极为相似，一般的大夫根本瞧不出来。”
乔舜英听到“药王谷”三字顿时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疫病还有药王谷的人掺和其中。
这要是被朝廷查到，怕是要派兵围了药王谷吧。一个小小江湖门派，岂能与朝廷大军相抗衡。
只是，想到卞神医和连翘，乔舜英不觉得药王谷的人会如此心狠手辣。
只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吧！
只是这件事还是应该通知卞神医一声，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尽力弥补，否则药王谷的处境堪忧。
乔舜英转头看向林如晦，后者会意地开口：“此事我会通知卞神医。”
既然毒是药王谷的凌风长老下的，那解毒的药方和治愈疫病的方子，或许就在这位凌风长老身上。
不需林如晦开口，乔舜英就以精神力问道：“凌风长老在哪儿？”
“我不知道凌风长老在哪儿，除了齐先生，谁也指使不动凌风长老和药王谷的那些人。进城后，凌风长老只在有事的时候主动现身，我们不敢过问她的行踪。”
乔舜英立刻抓获关键词“药王谷那些人”！
“药王谷到底有多少人投靠了齐先生？”
“除了凌风长老，还有代善长老和荆雾长老，这几位长老都是药王谷擅长使毒的长老，齐先生说服了他们带着弟子过来共谋大业。”
乔舜英不太清楚药王谷的情况，林如晦给她解释道：“药王谷在江湖上一贯以医术见长，但是医毒不分家，只是由于个人修习的偏向不同，药王谷里分了医毒两派，医者入世为药王谷扬名立威，毒者隐于谷内，负责护卫药王谷以及入世医者的安全。”
“而此人所言的凌风长老、代善长老和荆雾长老就属于用毒一派。只是眼下看来，这几位长老明显不甘于屈居副手。所以带着弟子叛出药王谷，投靠了齐钧。”
原来如此！
乔舜英想到，之前卞神医能那么轻易答应她入药王谷调养，恐怕是早就知道这几位叛出药王谷的长老投靠的是福王余孽。
当今一向对福王讳莫如深，登基之初，为了清扫逆党，不知多少世家权贵抄家灭族。一旦药王谷之事东窗事发，难以保证皇帝不迁怒药王谷。
与朝廷大军比起来，药王谷就算医毒有术，对上真正坚兵利器也无疑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乔舜英恍神间，听林如晦问道：“将感染了疫病人的衣裳扔进我院中，是谁的主意？”
嗯？这个难道不是青云阁吗？
乔舜英一脑门问号，难道这个她也推测错了？明明那两个丫鬟都是青云阁的人嘛！
“是齐先生的意思。”
这人的话好似一盆冷水浇到乔舜英头上，麻蛋！自闭了！
地上的人继续说道：“凌霜小姐的死讯传回去后，齐先生特地让人查了林大人养的这只黑猫，并从青云阁那边得知，这只黑猫十分古怪，不仅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还能听懂人言。”
“因此，这次齐先生令我们制造永州城的疫病动乱的同时，一定要趁机杀了这只黑猫。”
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呵呵~乔舜英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这么一个评价。
林如晦低头看了她一眼，也笑：“心狠手辣，这真是一个极好的评价！”与他很相配！
乔舜英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她现在就想知道：“二姨娘身边的那个丫鬟，就是给黑猫扔衣裳的那个，她是齐先生的人，还是青云阁的人？”
“她是齐先生安插在青云阁的内应。”
“那知府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丫鬟，她是哪一边的人？”
“……不清楚。”
乔舜英瞪着这人，问题只答了一半，这滋味可真吊人胃口。
罢了，下回她亲自去找那丫鬟问问好了，就算她也是齐钧的人，乔舜英也不以为怪了。
问完话从真味轩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林如晦似乎并不急着回去，抱着乔·黑猫慢悠悠地穿过街市。虽然城中多处传出疫病的消息，不过老百姓过日子免不了买卖，街市上依旧很热闹。
只是少了许多卖猪肉、家禽、包子等铺子，就连酒楼的生意也萧条了几分。
乔舜英以为林如晦舍弃马车，是为了侦查福王余孽的线索，谁料他一路漫步并无旁的动作，直到靠近了知府衙门，忽生变故。
“是他吗？你看他怀里确实抱了一只猫！”一个面相刻薄的妇人说道。
另一个腰比水桶还粗的婆娘不确定地摇摇头：“好像不对，那位大人的猫是黑色的，纯黑色的，这个是杂毛的，不对吧？”
另一个耷拉着嘴角、颧骨高耸的女人眼里闪烁着精光，肯定地说道：“猫是不对，可人好像没错，昨儿我还见他带着人去了城南，这张脸生的俊，我绝不会认错！”
又一个高挑的妇人捏着尖尖的嗓子一脸怕怕：“哎哟~要死啦~~竟然去了城南那个要命的地方！还回来做什么，拉我们大伙儿垫背不成？”
乔舜英奇怪地看着远处那堆标准泼妇相的女人，敏锐地感觉到她们正对着林如晦和她指指点点，仿佛看到了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