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与世子当真就甘心从此困守一隅吗？”原先生不急不躁地劝说，“若当真甘心，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让外孙女成为二王妃了，只可惜二王妃福薄，没能留下一子半女就去了。”
“当年皇上会将我那外甥女赐给二王爷，我们也没想到，确实可惜了，外甥女没福气辜负了皇恩。”
永安侯世子仿佛不为所动，原先生却是目光如炬，幽幽道：“听说世子膝下有一嫡女，就没想过送去盛京安国公府陪伴她的姑母吗？”
“小女已经及笄，正相看婚事。”永安侯世子目光微动，看了一眼原先生，道，“马上就要嫁人了，怕是没空去陪伴她姑母。”
“怎么会？若是嫁去盛京，日后与安国公府二夫人姑侄俩便能长久相伴了。”
“莫非原先生有意为小女做媒？”
原先生朝永安侯世子恭维地笑了：“是令嫒秀外慧中，品貌出众，被贵人相中了。”
能在一个侯府世子面前称一声“贵人”的，也唯有龙子凤孙了。
永安侯世子沉吟片刻，还是心动地探了口风：“不知是哪位贵人放着满盛京的贵女不选，竟看中了小女？”
“世子不必谦虚，端看安国公府二夫人和二王妃，就知贵府千金品貌无双，丝毫不输盛京贵女。”
原先生与永安侯府周旋了许久，深知这位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回也不卖关子，“是五王爷为世子相中了侯府千金。”
“五王爷？”永安侯世子努力回想，也没得出个模糊的印象来。
原先生似早有所料，解释道：“五王爷比较低调。不过如今成年的几位王府世子，只有五王府的世子尚未婚配了。”
永安侯世子下意识诧异道：“四王府的世子也成婚了？”
“虽未成婚，不过已经定下了，是鸿胪寺卿的孙女。”
这下永安侯世子更加诧异了，原先生耐心地细细与他解释：“原本四王爷相中了鲁安侯府的姑娘，想要同瑾妧公主做亲家，奈何八王爷与南疆公主在宫中大婚，就在喜宴上，四王府的明世子同鸿胪寺卿家的孙女被人发现……”
“之后四王爷便请旨赐婚，皇帝就做主为二人定下了婚事。不过目前二人还未大婚，是否有什么变故也未可知。”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原先生含笑看向永安侯世子，后者略显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过了片刻，永安侯世子才目光锐利地看了回来，“青云阁好手段，连皇宫的消息都能打探得如此详细清楚。”
就算永安侯世子不在盛京也清楚，似四王府世子这种事有损皇家颜面，是绝对不敢有人往外瞎传的。
原先生坦然回视，“世子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我青云阁能力越强，就越能帮助侯府回归权力中枢。”
永安侯世子陷入了沉默，忽然怀中的月容面露痛苦，低头看着胸口的铁掌，娇躯发颤却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
“五王爷是你们选中的对象？”良久后，永安侯世子问道，“永州远离盛京，听过二王爷骁勇、四王爷贤德、八王爷圣宠优渥，就算三王爷与六王爷、七王爷，或好或坏也总有些印象。”
“只有五王爷，我只听说他圣母卑贱，不得圣心，选一个这样的人扶持，你们真的确定了？”
原先生微微一笑，眉眼上挑，那是一种自信昂扬的姿态，“夫人连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都有信心扶持上位，世子觉得侯府回归盛京的日子还会远吗？”
他的自信勾起了永安侯世子心中沉寂已久的锐气，他按捺不住地动了动手指，听见怀中一声呜咽，这才察觉弱质纤纤的美人险些被他辣手摧花。
也恰是这一声令他激情稍歇，“此事，我还需回去与父亲商议。”
原先生笑了笑，看了眼被永安侯世子轻轻揉搓的月容，起身告辞，“那在下便恭候侯爷与世子佳音，不打扰世子的雅兴，在下先行告辞了。”
扒着门缝偷听的乔舜英，听见里头的人出来，连忙对廊檐上潜伏的林如晦打了个手势，快速地跑开。
“喵~”
原先生对上了乔舜英的视线，“你……是那只黑猫！”
乔舜英没想到他能认出自己，不过已经晚了，看见他目光凝滞了一瞬，显然是成功被她的精神力攻入神经，接受了催眠。
“青云阁东堂主在哪儿？”
林如晦将人带到了真味轩，开了一间雅间问话。
原先生没什么抗拒地回道：“东堂主办事不力，已经被召回阁中受罚。”
“那如今永州城的青云阁主事的是谁？”
“是我。”
乔舜英惊讶地看着原先生，没想到一抓抓了个头头，这下可不怕青云阁作乱了。
林如晦倒是依旧淡定，“你们打算对永州做什么？”
“占据永州，收服永州势力为青云阁所用。”
这个回答在林如晦预料之内，他好奇的是：“永州有何特殊之处？”
“永州境内有一条矿脉，产出的铁矿石品质远超于当下，能打造出最厉害的神兵利器。只要青云阁掌握了永州，何愁大事不成？！”
林如晦这回终于有了反应，铁矿！神兵啊！
绝不能让这条矿脉落入这些乱党手中！
“矿脉在哪里？”
“在凤凰山脉……”
林如晦微怔，“你确定是在凤凰山？”
“喵？”乔舜英忍不住了，怎么还不相信她的精神力呢，在精神力催眠下是不可能撒谎的。
林如晦看向她，说道：“二王爷坐镇的铁甲军就在凤凰山。”
乔舜英这才明白他为何再度发问，谁能想到铁甲军驻守的山脉下面藏着一座矿脉呢？估计就算说给二王爷听，他也是不信的。
青云阁想要这条矿脉，必然要将山上的铁甲军挪走。难怪他们会找上永安侯府，还费心思为侯府千金保媒。
永安侯府想回到盛京的权力中枢，所以努力投靠到二王爷阵营，青云阁在永州的动静瞒不过永安侯府这个地头蛇，想要对方不破坏，唯有好生拉拢，那么新的姻亲取代旧的姻亲关系将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二王妃已死，而五王府的世子妃却是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太子妃，甚至皇后……
入夜后，一只灰隼从永州城飞了出来，负着信筒往凤凰山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