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帝倒是省事了，却没意识到有句话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在八皇子之前，六皇子才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后来随着八皇子的出生，贵妃在后宫黑马式的崛起，六皇子身上最受圣宠的光环被八皇子夺了去。
结果到了大婚封爵这一重要的人生转折点，六皇子又被八皇子生生压了一头，新仇旧恨的加在一起，八皇子已然成了六皇子的第一号仇敌。这一点，六皇子阵营的人都清楚。
殷小公子作为六皇子的小舅子，自然也是清楚的。
额……好像扯远了，关于小舅子的问题，殷家只是一介皇商，殷小公子自然不可能是六王爷的正经小舅子。
林如晦身为锦衣卫，对盛京的一些消息最是了解。
“殷家在淑妃的运作下成了皇商，似乎是前年，殷家送了一个女儿进六王府，生了一对龙凤胎后，六王爷为其请封侧妃。自那之后，盛京就多了一位六王爷的小舅子。”
原来是近两年的事，难怪他不知道，乔济勇若有所思，“那殷小公子出现在永州……难道是六王爷也想插手永州之事？”
“可是这殷小公子看起来就是个草包纨绔，六王爷真想做什么，也不至于安排这么个人吧。”
林如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见可不一定为实。”
乔济勇不由回忆刚刚见到的殷小公子，这么一想确实有些违和。若殷小公子真是个没脑子的草包纨绔，应该根本就不会去见八王爷。
没脑子的二世祖纨绔对待对头，会在背后大放厥词直愣愣地表明立场，见了人会怂哒哒地问好，但是不可能做得到周全地掩饰情绪。
可乔济勇半点儿没发现殷小公子对八王爷的敌意，殷小公子不可能想得到左右逢源，他可是自诩六王爷的小舅子呢。
这说明他此行的确是带着某种目的的！
“他去找八王爷为郑家求情，难道郑家也在为六王爷做事？”
乔济勇想问的其实是，郑家或者说郑家背后的福王逆党难道和六王爷、淑妃有勾结？
这个林如晦还真答不上来，“看下去就知道了。殷小公子为郑家求情，八王爷怎么说？”
乔济勇其实没太懂林如晦的布局，“听你这语气好像也不是很在意郑家是否能被定罪。可你昨天故意放走福王少主，费这么大劲闹这一出，你图什么？玩儿呢？”
“是啊。”林如晦眼尾上挑，笑得有几分邪气，“要玩儿就玩儿大一点，干脆一劳永逸好了。”
乔济勇无语，“什么意思？我发现你这个人说话怎么总喜欢故作神秘呢，说点儿大家能听懂的。”
看对面的人又摆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忽然福至心灵，抱着乔·黑猫往他眼前一送，“你看，我小妹也没听懂。”
“你别搞得咱们三个人说话，到头来跟你自说自话似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乔·黑猫被亲哥推出来的一刻着实是懵圈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二哥！
不过林如晦对上乔舜英的确是明目张胆的双标，这回他理所当然地将乔·黑猫从乔济勇手中夺走。
乔舜英也毫无心理负担地抛弃了二哥，还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青云阁的计划被打乱，齐钧的谋划也被破坏，若是他们还想得到凤凰上下的矿脉，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如之前一般联手合作，而郑家就是我抛出去的饵。”
只要有心，齐钧会派人主动求和，知府那边有魏兵曹和八王爷，要压下郑家的罪名不难，唯一要看的，就是林如晦的态度而已。
乔济勇恍然大悟，不禁对林如晦肃然起敬。
那个福王余孽的领头人齐钧是不是再世诸葛，他不知道，但林如晦这份心智，当真是他见过之最了。
“对了，刚刚殷小公子替郑家求情，一开始八王爷是不肯应的。”
八王爷这个人，乔济勇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在处理男女感情上，他的确是个渣渣，但不得不说皇帝的宠爱和贵妃的溺爱，让他在某些事上堪称天真单纯，而这种单纯是被四书五经和皇权熏染出来的对大义的坚持。
禁军在郑家发现了逆党，且郑家大老爷又承认了自己与逆党勾结，这对于八王爷来说已然是对郑家判了死刑。所以殷小公子来送礼求情时，他一口回绝。
“可是，不知乌雅公主和他在内室说了什么，之后八王爷就改口了。”
乔济勇觉得这里头有些蹊跷，“你说，八王爷不会是被乌雅公主用巫术控制住了吧？”
林如晦有些无语，“控制八王爷还用不着巫术。”
乔济勇噗呲一乐，“你这也太不给八王爷面子了，他也没这么蠢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未尝觉得林如晦说的不对，当初就一个乔飞琼就能将八王爷牢牢捏在手心，再来个心机深沉的南疆公主，也没什么不可以。
林如晦冷眼瞧着他，淡淡道：“说了这么多废话，你还没说八王爷告诉你秦郡主的下落在何处呢。”
乔济勇闻言又是心头一堵，合着他说了半天全是废话呢。
这厮真是不会说话，也不知日后他如何哄得小妹开心。八王爷那个渣渣纵有千般错处，真心想讨好小妹的时候，那份温柔小意还是很能打动小姑娘的。
乔济勇写了林如晦一眼，这一眼充满了嫌弃和对小妹未来生活的担忧。
“据八王爷所说，秦郡主的遗体就在绍州城。”
林如晦讽刺地笑了，“遗体？谁要秦郡主的遗体做什么！”
这是在糊弄谁呢？
乔济勇也觉得可笑，当着八王爷的面他也问了，“王爷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皇上一向对秦郡主优容，得知秦郡主的遗体被毁亦是震怒不已，八王爷既然知道秦郡主遗体的消息，不巴巴地去皇上面前邀功，为何要告诉我？”
八王爷眼神闪烁，自是不肯说实话，“我也是不相信乔大公子会因为记恨秦郡主，就做出烧毁她遗体的事，如今阿英也为了救乔大公子入狱，怎么说我也是同阿英打小的情分，我自然不能眼看着她出事。偶然得知了秦郡主遗体的消息，若是能用它换得阿英平安，便是再好不过了。”
老实说，八王爷的话乔济勇并不怎么信，不过如今小妹身陷牢狱，这怎么说也是一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