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必须尽快上报朝廷。”
铁矿的事情太敏感了，一个弄不好就会引起皇帝的疑心。所以二王爷并不赞成林如晦利用铁矿一事来算计对付逆党，就算皇帝信任也不能冒险。
“王爷决定吧。”
“还叫王爷？这才多久没见，你这个臭小子就和舅舅生分了！”
“舅舅。”
“哈哈，这才对嘛！”
锦衣卫是帝王的刀剑，也是帝王监察百官的工具，是不需要感情的。这些年为了避嫌，林如晦和二王爷很少联系，但是舅甥二人并没有生分。
二王爷暗中会让人关照林如晦，林如晦心中也记挂着他这个舅舅，唯一的舅舅！
“青云阁那边应该会通过八王爷和卢知府之手，帮忙铁甲军筹措烧毁的粮草，而福王逆党那边，可能会趁机制造疫病感染。舅舅千万小心。”
二王爷拍拍林如晦的肩膀，又是一阵爽朗大笑，目光欣慰地看着他：“哈哈……好小子，这回舅舅可是多亏了你通风报信。你放心，有了你的提醒，我要是再被人算计了去，那也太没用了！”
呵~这口气可真熟悉，林如晦果真了解他这位亲舅舅！
“你这是打算离开永州？之前你指引乔二去了绍州，说是什么青云阁的总部在绍州，你不是打算亲自跑一趟去调查此事吧？”
得~看来二王爷也足够了解林如晦这个亲外甥，一猜就中。
林如晦没有瞒着二王爷，将自己的打算说了，“铁矿的事情闹出来也好，朝廷的目光落在此处，青云阁和齐钧也不敢再对此处轻举妄动了。齐钧也就更可能前往绍州。”
“听起来你这是在玩儿火。”二王爷板着脸，显然不赞同他如此冒险。
“舅舅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行吧，你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也不多劝你了。不过……”二王爷将手掌重重地落在林如晦的肩上，“有事记得找舅舅。”
林如晦笑了，是那种很真实很轻松的笑容，“我知道了，舅舅。”
二王爷点点头，翻身上马，忽地又回头笑得一脸促狭：“诶，我说你赶着去绍州是不是和乔二有关？”
“几年前我就看出来了，你惦记人家乔二的妹妹，那小姑娘听说前不久醒了，你要是还喜欢人家，这回可不能错过了，小姑娘从小就活泼伶俐，挺讨人喜欢的，难怪你惦记这么多年哈哈哈……”
马蹄声伴着打趣的哈哈大笑呼啸而去，乔舜英尴尬得窝在林如晦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二王爷口中的“乔二”应该就是她二哥吧？那，被林如晦惦记许多年的小姑娘就是她乔舜英了！
嘿嘿~二王爷还赞她“活泼伶俐”，看来长辈那一关是过了……呸呸呸，她怎么满脑子跑火车想哪里去了，她可是个矜持的好姑娘！
好姑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林如晦笼在披风里坐在马上了。
之前林如晦让人沿路散播长发女妖的消息，为吸引齐钧，可是上路了之后遇到一桩熟悉的命案，貌似不用散播消息了。
这是离开永州的第三天，路上食宿条件无法保证，林如晦自己倒没什么，却想尽量让乔舜英吃住得好一点。
中午他们运气还不错，路过一个小镇，林如晦的手下先一步出发探路，在镇上最大的食肆整了一桌好菜。
这种小地方，其实也整不出高水准的宴席，就是几个家常菜，锦衣卫给的钱不少，老板娘特地每盘菜里都整了点肉。
乔舜英并不挑，吃的依旧很香，不过这佐餐的八卦听起来也很有滋味，只是听着听着，她就觉出不对劲了——
“真是作孽啊，这张员外的儿子自己马上风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怎么张家还把李屠户给告了呢？”
“诶，你不知道，这李屠户确实有杀人动机。你知道李屠户有个小女儿吧？”
“知道知道，听说小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是咱们镇上一枝花呢！可惜昨天听说死在破庙里了。”
“是啊，小姑娘生的美，可就是生得太美了，这不就被人惦记上了嘛！”
“诶哟，你该不会是说……”
“可不是嘛，那张员外的儿子无意间看见了李屠户的小闺女，日日魂牵梦萦做梦都想将人娶回来。”
“这可真是作孽，我听说这张员外的儿子早就娶妻了。”
“娶妻算什么，人家几个月前刚娶了娇滴滴的二房呢。李屠户早年丧妻，连个继室都不敢娶，生怕亏待了唯一的宝贝女儿，哪舍得让她给人做妾，何况是张员外的儿子那样污糟的人！
可是谁能想到这张公子胆子那么大，让人将李屠户的闺女哄出去直接掳走，强了她。可怜李屠户找到女儿的时候，女儿的尸体被人丢在一间破庙里，浑身赤裸只有几件破烂衣衫遮着，头发都被人揪光了……”
这样的死法令乔舜英起了疑惑。
有人替她问出了疑惑：“怎么就死了？那样难得的美人，张员外的儿子不该是带回家做妾吗？”
知情的人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张员外就这么一个儿子，狠不下心管教，就替他娶了一只母老虎做妻子，这位张少夫人最是善妒，听说张公子的几个通房都被她磋磨死了。所以张公子虽然荒唐，却很少将人带回家中。”
“不是听说这一次张公子为了李屠户的女儿，在家里大发雄威吗？之前还让人挑了好几担彩礼到李屠户家呢。”
“就是这彩礼惹得祸呀！那张少夫人多年无子，被张家和娘家摁着头接了二房的茶，那位二房是个有些来头的，她不敢对付，这几个月刚好攒了一肚子气，偏张公子刚对二房失了新鲜劲儿，又来个更美貌的李屠户的女儿，可不就戳了张少夫人的肺管子吗？”
“听你这意思，李屠户的女儿是张少夫人杀的？”
“你别胡说，我可没这么说过。”这人大声撇清了干系，又小声道，“虽说县老爷没查到证据，不过我听说啊，有人看到张少夫人的丫鬟去县衙找了师爷，不知道塞了一包什么东西给他。肯定是用金银打点了官府的人。”
这人信誓旦旦地说了一通，又一脸猥琐地笑道：“而且，你们不觉得把李姑娘头发揪光这种事情，只有女人才做得出来吗？”
众人听了纷纷深以为然，大家都见过市井女人打架，可不就是揪头发、挠脸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