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既然乔大小姐都知道了，再多一个乔二公子也没多大区别。而且，我相信南平县主一手教导出来的嫡亲孙子孙女，肯定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多嘴的。”
二王爷的顾虑，林如晦心里明白，之所以刚才不提醒乔济勇，一方面是他知道拦不住，另一方面却是此时出言提醒时机正当好。
不出所料，乔济勇感激地朝他投去一瞥。
二王爷将两人的眉眼官司瞧在眼里，心里暗笑，外甥因幼时遭遇养成了一副冷硬性情，又一向凶名在外，没想到还能看到他向大舅哥低头的一日，看来他对南平姑母的大孙女是真的十分在意了。
不过他的话确实有理，二王爷便也不多说，将刚画好的画像拿了起来，对着乔·黑猫他顿了一下，心里惊奇面上神色如常地问道：“你是英姐儿吧，你来瞧瞧这幅画像，和你见过的西堂主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画上的人一派仙风道骨，眉眼沉静，虽气质迥然不同，但五官和面部轮廓可以看出，确实是西堂主无疑。
这里都是自己人，乔舜英便操控着毛笔写道：“五官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气质不像，年纪上西堂主看起来也更年轻一些。”
看着毛笔自己在纸上写字，二王爷眼皮抽了抽，强忍住心中的惊奇伪装平静，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嗯，那应该是确实是他了。”
是谁啊？乔舜英还不知道呢。
林如晦收到她看过来的视线，解释道：“舅舅画的这个人是二十几年前的冀州郡王，据说沉迷修仙问道出家入了道观，后来云游四方不知所踪了。”
二十几年前，在二王爷记忆里的冀州郡王就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乔舜英见到的西堂主看起来年轻得只有二十出头，倒是与青云夫人的青春貌美如出一辙。
只是他同青云夫人又不太一样，乔舜英的精神力不仅能抵御魅术的影响，也能稍稍打破青云夫人的美颜滤镜，还是能看出青云夫人的老态的，但是西堂主身上不知是美颜滤镜太坚不可摧还是怎样，连她的精神力都无法看穿。
乔济勇听见冀州郡王，诧异道：“不是说这位修仙问道的老郡王早就驾鹤仙逝了吗？”
其实还有传说是他得道飞升了。
“难道他真的炼制出长生不老丹了？”
乔济勇这一句纯属玩笑，林如晦和二王爷心里明白，只是他们却不得不多想几分。
“舅舅，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老丹吗？”林如晦口中如是问道，神色摆明了是不信的。
二王爷也摇头，“就算你我不信，可这世上追求长生不老的人不少，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却上了年纪的人，他们舍不下这世间打拼的一切，若是有人放出确切的消息，他们未尝不会相信。”
而这世间位高权重莫过于帝王！
林如晦突然脸色大变：“糟了！舅舅，我想我们都被这位西堂主或者说是冀州郡王利用了。”
“怎么说？”二王爷不解。
林如晦指着二王爷手里这幅画像，问：“舅舅确认了西堂主的真正身份后，是否打算上奏皇上？”
“当然。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可能不向父皇禀报就私自处置了一名宗室郡王。否则，父皇只怕更要疑心我了。”
二王爷的回答，林如晦毫不意外，“和舅舅想的一样，青云夫人的事情我也已经通过秘密渠道上奏给皇上了。”
“舅舅想想看，假如这个时候传出了长生不老丹的消息，皇上再亲眼见到两个重新变回青春容貌的人，他会不会对此深信不疑？”
这是阳谋，就算他们提前猜测到这样的可能，该上奏的消息他们还是不能隐瞒。
乔济勇忍不住发表见解：“虽然我也不太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但是既然我小妹认出那西堂主就是云游失踪的冀州郡王，那不是说明这世上真有不老的神药吗？”
乔舜英暗暗点头，用精神力控制着毛笔写道：“如今之计，唯有赶在皇上动心之前，从青云夫人和西堂主身上找出不老神药的漏洞。”
“而且，乐观一点，也许皇上圣明，并不信长生不老这种无稽之谈呢！”
二王爷闻言看向了林如晦，他这些年一直远离盛京，对父皇的心思把握不好。
盛帝年轻之时，杀伐决断，雄才大略，算得上是个英明帝王，这些年上了年纪犯了疑心病，越发乾纲独断，人也变得冷酷了许多。至于会否相信长生不老之说，就算是简在帝心的林如晦，也说不好。
他们不能寄希望于最乐观的那一种可能，自然是要设想到最糟糕的情况来做准备。
目前他们手里只有一个青云夫人，可惜乔舜英的精神力催眠对她没用，只好再次催眠了青鸾了解情况。
只是这个要怎么问？
“青云夫人服用过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吗？”
青鸾：“没有。”
乔舜英想了想，又问：“青云夫人平日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生老病死是自然常态，连现代文明都没研究出长生不老的药物，乔舜英是不信这世上真有所谓的长生不老的，西堂主和青云夫人能维持青春的样貌，肯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这么一问，青鸾果然有话说了：“夫人似乎有体寒之症，常年手脚冰冷，因此每到夜晚都需要年轻火气旺的男子为夫人暖床。”
提起“暖床”这一茬，乔舜英也想起来了，难怪那时她在青云夫人身边时，一到晚上伺候的丫鬟都要反复请示“是否需要招人暖床”，合着原来“暖床”是这个意思。
“除了体寒之症，青云夫人的身体还有别的问题吗？”
只是体寒的话，这点代价就能换来青春永驻，相信世人大都很乐意承受。
青鸾摇摇头：“别的，应该没了。”
乔舜英不信，“你一直跟在青云夫人身边伺候，一年中从未离开过吗？”
青鸾：“倒也没有一直跟在夫人身侧，每年秋末，夫人都会被西堂主接走一段时间，至来年春末夏初的时候回来。这段时间，夫人只和西堂主待在一起，谁也不见。”
秋末到春末，这中间可有小半年时间呢，这么长一段时间青云夫人消失不见人，还只跟西堂主待在一起，这其中显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