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走完走陆道，整整了半个月才进入北燕境内，郁郁葱葱的景色也逐渐变成大片针叶林，气温也逐渐下降。
路上遇到不少劫持的流匪，不过都被青萍拿下，一概将其送官后只留下十几个隐藏一边等着黑吃黑的蒙面人。
“我等良民，根本没有抢劫马车，凭什么抓我们。”
青蝠一脉的副主陆章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大昭来的肥羊还能顺藤摸瓜找到自己这些人，原本是想等那帮劫匪抢到物资后再去黑吃黑，没想到刚要出手，那群废物一般的护卫一个个又从地上爬起来，自己这帮人全部被制住了。？
“就是，我们还想来救你们呐。！”
其余黑衣人纷纷称是，却被青萍吐了一脸的瓜子壳。
“我呸，有你们穿成这样救人的？”
陆章无法只得放弃挣扎，冲着领头的那个毡帽小哥喊道：“掌柜的，既然你怀疑我们，不如也将我们送官好了。”
虽然丢脸了些，怕是还要麻烦白蝠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搭救，但是总比莫名其妙被困着好。
“放心吧，到了北燕我会放了你们。”
洛情情并不多语，而陆章只看见那大大的毡帽下露出一个尖尖小巧的下巴。
回到马车上，青萍开始剥起了北燕的榛仁，还不忘以内力震碎给洛情情吃。
“你怀疑他们是北燕五蝠谍网的人？”
洛情情点头，虽然他们小心隐藏了痕迹，但是那带有大昭乡音的北燕话，对几路劫匪的动态了如指掌，以及最关键的一点，那个为首男子的一对耳环，左右若是拼起来刻的就是五蝠蝠主副手的印记。
“他们竟然明目张胆地将身份证明挂在耳朵上，也不怕被发现。”
“那花纹抽象得很，不是蝠主等根本察觉不到，况且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五蝠的身份象征这么随意。”
“那倒是，北燕有很多人戴着，不过——他们到底是哪一蝠？”
“只能是最穷最没地位的青蝠一脉了。”
洛情情看着不远处的北燕都城燕京，吩咐青萍放了他们，并亲自跟着，找到他们的老巢。
青萍点点头便去了，洛情情便开始应付一波又一波闻讯而来的中间商贩了，毕竟大昭原本并不值钱的盐、糖、蜂蜜、丝绸、茶叶等在这里属于贵重物品，中间商赚差价就能不少钱了。
“各位掌柜，还是先等小弟将货先寄存在钱庄，再与诸位详谈吧。”
“那领队的，咱们就在登月楼等您。”
洛情情点点头，吩咐侍卫将东西送到钱庄去，如今进了燕京城，明抢的事情也不再有，然后领着两个护卫将繁华的商业街逛了一圈，大概知道这些车东西的售价以后，才慢慢去登月楼赴会。
洛情情进入房间后，自是一副小胡子易容过，大大的毡帽扣住半个脑袋，一众中间商贩只堪堪捡见到一瞥小胡子和精致的下巴。
“各位掌柜的有礼，鄙人姓蔡，也是第一次往来两国促成贸易，以后也是想长期与各位合作。”
“蔡当家的客气，有钱一起赚，哈哈哈。”
一众十几个商贩吃着新鲜的蔬果，喝着江南的碧茶倒是十分惬意，就算没做成生意也是白白吃了不少东西，对这位生面孔也十分客气。
而白蝠的副蝠主梁辉倒是觉得这位蔡当家的十分不简单，谁都知道两国边境流寇四窜，这位还能平安将货物送过来，更不必说自己手上这单子上不少还有官家东西，仅贩卖私盐一项就非常人所及，来头必然不小。
“蔡某做生意讲个痛快，除了不易摆放的蔬果之流，瓷器丝绸我想拿北燕的特产交换，诸位考虑一二，按照蔡某标注的价格单填好后，放入这黑箱即刻，最后我当着掌柜们的面宣布中标之人。”
商贩们不由觉得十分新奇，这样黑箱竞价手段此前倒也没见过，省事不少，而几个对银钱十分敏感的老狐狸俱是小心地避开众人书写自己渠道最佳的几类。
梁辉更是察觉其中奥妙，自然也不肯放过这批利润不小的货物，白蝠专注营生想要赚大头，只能稍稍提高了价格。
洛情情趁众人拿出算盘“叭叭”地打着时，一眼便看到了那圆顶小帽的中年人，此人面宽耳厚，眼里精光毕露，十分精明的样子，不过最令洛情情注意的是他那红木算盘上的小标记，原来是紫蝠的人。
最终结果当众宣布，几家欢喜几家愁，尤其几个掌柜给的报价只差一文，输的唉声叹气后悔不已，而梁辉也侥幸中了自己想要的瓷器绸布脂粉等，十分庆幸价格给得不低。
“诸位掌柜拿着单号自去钱庄取货，不过要将款项结清才可，否则原价顺位给下个竞标者。”
梁辉临走前忍不住向那模样不大的小掌柜揖手表达佩服。
“蔡当家的倒是省心不少，怕是与那钱庄也签了协议，大笔资金流换看管，在下佩服，佩服。”
“梁掌柜客气，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那是那是，与蔡当家的做生意爽快，哈哈哈！”
梁辉突然心上有些怪异，总觉得这位蔡老板话里有话，不过很快抛诸脑后，赶紧去取货了，这批利润可不止万两白银。
货物出库还有一阵，大额的进账掌柜们也要筹备一番，干脆在燕京内晃了一圈，一路上更是目睹了不少欺男霸女之事，还有明目张胆收保护费的。
北燕皇室不像大昭国一般皇权集中，分流出不少权力给外戚重臣，这些人往下还有不少拥附者，而无权无势的百姓日子就不好过了。
“唉——作孽啊，张家油铺的闺女听说也被抓到西郊园子里去了。”
“还有卖菜的老李，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被带到王府里去了，也不知道有命没命。”
“八成是没命了，唉——那两位小爷可都是惯会折磨人的。”
洛情情听着哭声咒骂声不断，不由叹了口气，不管大昭还是北燕，守库的永远是底层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