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话是这么说，但司冥霆的唇角却仍是微微上扬的，“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
他的语调很轻，倒像是某种轻佻的邀请。这本来还不算什么，但由司冥霆这种平日里都是一副严肃森冷模样的人做出来，意味却大不相同。
乔洛洛撇过脸，极力想忽视掉脸颊处微微的热意：“……你什么意思？”
司冥霆突然起身，他弯下腰，高大颀长的身影几乎笼罩住坐在他对面的乔洛洛。
距离一点点逼近，可乔洛洛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司冥霆的视线紧紧地锁在她身上，带着某种炽热的情绪。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大提琴一般，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乔洛洛耳中。
“——除了你以外，我似乎没有对其他女人表示过兴趣。”
“还有，”他顿了顿，语气中笑意更深，“暧昧对象和旧情人，不管是哪一个，好像都和你匹配度很高？”
乔洛洛感受着耳边温热的吐息，一时间身体竟然不争气地僵住了。
……暧昧对象和旧情人？
虽然很荒谬，但这的确是事实——怎么说也是五年前一夜云雨的对象，说是旧情人，好像也有点道理？
她脸颊微烫，撇过脸道：“……少胡说八道！”
司冥霆直起腰，挑了挑眉，眸中笑意淡淡：“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行吗？”乔洛洛抬眸直视着他，“就这些，问完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乔洛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司冥霆轻轻一笑，眸中升起几分玩味。
看来，至少这段时间，家里会一直热闹了。
乔洛洛一路返回客房，后背抵着门，脸上还有些未消散的热意。
她当然不可能跟司冥霆说她会留下来的话，只是先弄清楚不会有其他糟心事而已。况且就算她什么都不说，料司冥霆也不可能赶她走。
乔洛洛走到床边，重重地躺了下去，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堆繁杂的思绪。
关于留在司苑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事实上在这几天，乔洛洛已经仔细思考过了。留在司苑，除了有些微妙的尴尬感外，其实是有利无弊的。
首先，她不忍心活活拆散父子仨。另外，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准备，没有那么多时间看顾孩子——毕竟耀辉开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行业内的佼佼者之一。这些年搜集到的证据，一朝被毁，现在如果她想要做些什么，不事先筹备好一切，肯定是难以成功的。
而现在，司冥霆对孩子们这么上心，也能给她分担一点压力。再说了，玥玥跟云宝轩宝上的是一个幼儿园，就连上学也可以同去。
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乔洛洛缓缓勾了勾唇。
前几天她并没有完全闲着，而是让暗门那边传播了一点消息，即关依晓这个案子事关重大，要是有律师敢做她的辩护律师，势必会遭到司冥霆的报复。
这可不是假话，只是乔洛洛略加润色了一番罢了。
这个消息在律政圈里穿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先前为关辉开出的极高酬劳心动的律师们也纷纷偃旗息鼓。
——得罪了关辉，顶多是以后不会跟耀辉娱乐合作。但要是得罪了司冥霆，那可就不是一句“前程尽毁”可以概括的了！搞不好人命都没了！
财富和命相比，显然是后者更重要。
估计现在关辉都快愁死了。这几天他都全城有名的律所拒绝了个遍，想必就在这几天，他会自己找上门来。
“……关辉。”她喃喃道。
她很期待，关辉会露出什么表情？
——事实证明，乔洛洛猜得非常准确。第二天，关辉就来到了律所。
他憔悴了不少，没有上一次见到乔洛洛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了。乔洛洛坐在办公椅上，眸带笑意，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关辉。
“关总，好久不见。”她红唇妩媚，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想不到上次一别，关总竟然还会来找我。”
这就是暗讽关辉为了这件事，连脸皮都不要了。
关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怒火也没地方发，只能忍气吞声地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容：“上次是我情绪过激，鲁莽了。在这里先向乔律师道个歉。”
“不必。”乔洛洛摆了摆手，眸光中染上几分戏谑，“关总有事不妨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反倒失了体面。”
关辉咬咬牙，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点说了。”
“我想雇你当依晓的辩护律师。”关辉死死地盯着她，目光灼灼，“你想要多少钱，我都能给！只要你能做到两件事！”
“哦？”乔洛洛掩唇而笑，“是哪两件事？关总不妨说清楚。”
关辉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第一，你要帮依晓在司冥霆面前求情。”
“第二，你要做依晓这边的辩护律师，最好能让依晓免罪释放！”
乔洛洛心觉好笑，这关辉，还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的草包。关依晓虐待玥玥和蓄意谋杀他人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竟然想光凭一个辩护律师就让关依晓无罪释放？
杀人在他心里是不是跟杀只鸡似的简单？
一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是她的父亲，乔洛洛便只觉得格外恶心。
即便如此，乔洛洛却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厌烦神色，反倒是状似十分认真地听完了关辉的话。
“关总说完了？”乔洛洛平静道，“那接下来轮到我了。”
“首先，关依晓的罪证十分确凿，没有人能让她免除罪责。”乔洛洛眸中露出几分嘲讽，“关总想必也知道，这已经是21世纪了，法治社会！犯了罪就是需要担责的。”
“我只能尽我所能提供减刑辩护，其余的无法保证。”乔洛洛顿了顿，继续道，“第二，针对关总你对于司总这边的需求，并不在我的职业要求范围内。因此，这不可能是我会考虑的事情。”
关辉神色一僵，没想到乔洛洛态度如此强硬，竟然一点考虑的时间都不留，就直截了当地表示做不到！
“不行！”他下意识怒道，“乔洛洛，你不过是一个律师，跟我摆什么谱？！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洛洛毫不露怯，只微微一笑道：“那关总请回吧。”
“……你！”关辉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已经把乔洛洛千刀万剐了。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只能咽下这口气，哑声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