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字条，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是她当初为了让小宫女兰儿办妥当所有的事情而提笔写下的，没想到，兰儿死了，它却留了下来。
还成了此刻的证据。
很可笑是不是？
“烟儿，你可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
冷着眉眼看完了手中小字条上面的内容，皇上凌厉的眼神扫向烟贵妃，冷然开口道，但语气比之先前，更加凛冽了几分，如寒冬季节的冰雪，如深谷底下的寒池。
皇上的这个态度，同时也无疑表明了那张小字条上面的内容是对烟贵妃极其不利的。
颜烟的眼神终于也染上了一抹毫不逊色于他的冷意，抬眸，眸子之中倒映出这么多年以来朝夕相处，一心苦苦追寻着的男人，回答道：“皇上，您希望烟儿说什么吗？或者换一种说法，烟儿说什么，您会相信吗？”
“……”
皇上继续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此刻，沉默，无异于就是默认。
沉默，往往也是最伤人的。
那么长久时间以来营造着欺骗自己的假象再也维持不下去，烟贵妃永远都取代不了霜贵妃在眼前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姐姐，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颜烟突然就笑出声来：“皇上，臣妾只想问您一句话，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要问，却一直都没有问出口的一句话。您，爱过臣妾吗？”
不关乎容貌，不关乎姐姐临终之前的叮嘱，他们两个人之间，曾经存在过爱吗？
“烟儿，你应该清楚，朕答应过霜儿，好好照顾你。”
皇帝微冷的声音响起，却彻底寒透了颜烟的心，浇息了最后的一丝期盼。
“果真是这样啊……哈哈哈！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呢。哈哈哈！”
颜烟突然站起身来，放声大笑。
可笑着笑着，眼角却有着什么湿润的液体，顺着精致的脸颊滚落下来……
看着这样的烟贵妃，一旁的凌妃突然心底一寒，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来。
“没错，姐姐生产的那一晚，我确实让兰儿去找了王婆子，让她想办法不让姐姐顺利生产，最好是……一、尸、两、命。”
原本柔媚的眼眸之中突然迸射出厌恶和怨毒之色来，颜烟盯着皇帝那张错愕的俊脸，继续道：“可没想到王婆子竟然心软了，还是让姐姐生下了一个孩子，还是一位皇子！我当然不会让姐姐那么顺心地继续当着她的霜贵妃了。”
“真巧，我又听到了宫殿外面有值班的小侍卫议论，说凌嫔千盼万盼，竟然生下了一个死婴！于是便将姐姐的孩子给换了出来，让王婆子说，姐姐生下的就是一个死婴，让姐姐也尝尝痛苦绝望的滋味……却没有想到，姐姐竟然因此不想活了，直接死了……”
“王婆子不肯弄死姐姐的孩子，我便用她一家的性命以威胁，她还是得按照我的指示，弄死那个孩子，弄死一切可能对我不利的人。”
颜烟脸上美丽动人的明艳依稀还在，但更多的，却还是掩藏都掩藏不住的恶毒和仇恨，或许，还有无法估量的不甘心。
这才是颜烟，紫月国烟贵妃的真面目。
这么多年以来，大家一直都被她外貌的美艳给骗了，恰恰应证了那句话——人世间越美丽的事物，越是有毒。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姐姐的孩子没有死，甚至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凌嫔抱走了，并养在了膝下，让她躲过了一劫，平白捡了一条性命。”
说到了这里，颜烟的眼神缓缓移动到了凌妃的身上，极其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凌嫔救了那个孩子又能如何？凌嫔本就不受宠爱，就算是有了孩子，还是一样的遭皇帝嫌弃，甚至连姐姐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一并跟着被冷落，被嫌弃。这样的话，比直接动手杀了他，更加有意思不是吗？”
“皇上，您听到了吗？她终于承认了！就是她害死了娘娘啊！”
青黛再也听不下去，有些失控地喊道。
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颜烟，看起来好似要马上扑过去咬死她，为自己已经故去的娘娘讨回一个公道一般。
“烟儿，霜儿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害死她？！你还是人吗！！霜儿可是你的亲姐姐！”
皇帝捏紧了拳头，死死盯着颜烟，眼前这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女人，额头有青筋爆出。
胸口的位置，有种莫名的感觉，痛苦、愤怒、荒谬的情绪杂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