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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苦若愁肠何滋味

作者:胡叶落枫|发布时间:2021-12-24 09:30|字数:2229

  第二日天明,随着一声鸡叫,仍处于一片昏暗之中的青云县,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这正是各家各户,开始起锅造饭的时间。

  酒馆的二楼的楼道内,被恶徒一个眼神吓晕,又被酒馆老板遗忘在楼道的店小二,缓缓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他扭动着僵硬的腰肢,捶打着酸痛的肩膀,缓缓伸展一个懒腰。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那恶徒凶狠的目光仍历历在目,令店小二身子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连带着打了数个喷嚏。

  南方四月的清晨,因为伴有湿气,而格外湿冷,他摩挲着身上的薄衫,刚想下楼去煮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果腹,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身后传来了一记呼噜声,店小二脸上顿时染上一层惨白,他见了鬼似的猛的回头,旋即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那没有了房门,且有些狼藉的小屋内,正躺着一大一小,睡得正香的两人。面前这个少年,不就是昨日订房间的柳家少爷柳宸吗?

  昨晚那个恶徒分明搜过了这间房子,自己也立在门外看了个真切。房间内没有一个人影,空旷的小屋内更是藏不住这一大一小两人,那么这两人又是睡到天亮的?

  店小二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猛的一变,手中挽着兰花指,嗓音尖锐惊呼:“鬼啊…”

  只是,他这一声凄厉的惨叫,才刚喊出两个字,便被一个事物,堵住了嘴巴。

  “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大早上哪来的鬼!”

  沈半仙缓缓收回左手,顺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旁的柳宸也被店小二方才那尖锐的嗓音,吓得猛然睁开眼睛,起身充满警惕的四下望去,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兽。

  店小二连忙用手抽出嘴巴里的物件,拿在手中一看,竟然是一只臭鞋。他顿时一阵恶心,弯下腰呕吐出不少酸水。这时,沈半仙与柳宸也匆匆收拾妥当,二人没有行囊,只有沈半仙的一面招牌大旗。

  此刻,柳宸连忙扛起旗子,紧跟上沈半仙的脚步。门外还在干呕的店小二,看到两人出门,立马如同见了鬼似的,向后猛的腾出一片空地。

  沈半仙一手搭着拂尘,另一只手摸了摸面前的门框,柳宸这才想起对方的眼睛不便,不能视物,而平时,沈半仙都是将手中的大旗当做探路的拐杖来用。

  而现在,自己却帮了个倒忙,抢了人家探路用的旗子。柳宸连忙上前,想要将手中大旗还给沈半仙,却见沈半仙伸手一挥,就像变戏法的卖艺人一样,手中突然生出一根半丈长的树枝,上面还带着几片翠绿的绿叶。

  沈半仙就拄着这根树枝探路,小步走出房门,而柳宸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垂首紧随其后。在路过店小二身边时,后者脸上由青转白,他想起昨晚空荡荡的房间,再看眼前的柳宸,两眼一黑,再次晕倒在地。

  二人一路走出酒馆,大腹便便的老板正捧着一碗肉粥吃的正香,他眼中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走在沈半仙身后的柳宸,他猛的一愣,却被喉咙间的流食呛得连声咳嗽。

  老板顾不上咳得通红的脸,猛的拉过身旁的一名店小二,出声吼道:“快去禀告肥三爷!”

  小二被老板吼得一阵惊慌,手忙脚乱的跑出酒馆,中途还撞到了一个路人,他顾不上疼痛,也来不及致歉,连滚带爬的起身,穿梭在青云县的大街小巷,追风驰电般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在他离去之后,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微微皱起一双眉头,他伸手轻拂衣服上被撞出的褶子,缓缓拐进身旁的同一堂内。

  秦安年缓缓推开一扇雕花木门,他看向躺在病房里的张伯仁,轻声道:“师傅,我回来了。”

  张伯仁早已起床,他的一条膝盖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正悠闲的躺在床上,翻阅手中的书本。

  见秦安年回来,张伯仁合上书本,轻声问道:“嗯,事情办的怎么样。”

  秦安年没有说话,他伸手入怀,缓缓掏出两张黄符,脸色却猛的一僵,方才还好好的符纸,眼下竟变得十分褶皱,其中一张的朱漆,更是直接印在了另一张符的背后。

  “是刚才那货!”

  秦安年心中暗道,他脸色一沉,想起了刚才在小巷中,被一个楞青头撞了个满怀。想来,这符纸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撞坏的。

  “师傅,我…”

  秦安年出声解释,却见张伯仁缓缓摆了摆手道:“无事,你向来办事稳妥,想来是路上出了点意外。不过无妨,我早就确定了这两张符上的真元是同出一根,只不过是想取证,给县令看罢了。”

  面前这两张破损的黄符上,分别保存着两股真元波动,这是一个月前,张伯仁在两桩重案现场所提取的真元残留。

  这便是在冯舟舟爷爷被杀,和柳宸母亲失踪的两处重案现场中,所提取出的证物。

  “师傅您说过,柳宸身上也有类似于这股真元的神秘力量,而冯老就是死在这股真元下的。”

  “但以柳宸的境界,显然是无法凝聚真元的,也就是说,杀死冯老的凶手就是柳宸的母亲!这样一来,柳宸母亲的失踪,也就有了解释。”

  秦安年眼睛一亮,联系所有的线索,给出了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

  张伯仁微微点头,补充道:“不仅如此,恐怕这柳宸的母亲,也是像一枝花那样的恶徒,因为某些原因,而藏匿在青云县的。”

  秦安年微微挑眉,他匆匆瞥了一眼张伯仁,对方在提及一枝花时,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丝冷漠之情。

  张伯仁持书的右手,伸动一根拇指拨开书页,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缓缓说道:“你去忙吧,三日后,我们收网。”

  秦安年见状垂下眼帘,他注意到张伯仁脸上的淡然神色,默默离开房间。但他看不到张伯仁藏在身后的左手,五指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一抹惨白。

  在秦安年离去,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张伯仁缓缓扔下手中的书本,双手紧扣在额头上,发出一声犹若断肠般的苦叹。

  张伯仁没有注意到,里屋的门帘早已被一只白净的小手微微挑起,露出藏在门帘后的一双眼睛。

  冯舟舟缓缓放下门帘,她脚步轻盈的回到自己的床榻上,伸手抱着床上的枕头,一张白净稚嫩的小脸仰头看向空荡荡的房梁,澄澈的眼眸中却带着一抹呆滞。

  两道晶莹的泪珠,顺着洁白无瑕的脸颊,缓缓滑落嘴角,味道苦若愁肠,却又形容不出这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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